不知为何,顾盏眉头仍未松开,好似压着淬过的冰:“我的剑,从来只为我自己而出。”
他语焉不详得宿饮月有点好笑:“这我知道,顾家是你生你之地,顾家族人是养你之人,你因此出剑自不奇怪。”
他们在宿府正门逗留之际,管事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打开厚重雕金的门扇,门口一双瑞兽嘴里衔的明珠将身后长廊照得一览无遗,灯火伴着侍女身姿,缓步而上楼台。
“小姐和家主真是一步之差,家主刚从阴阳两界回来,小姐后脚也到了。”管事见顾盏是宿饮月带来之人,不敢怠慢,连忙请教道:“不知这位前辈该如何安排?”
宿饮月拿不准顾盏的意思,索性直接问他:“要不要在宿家住一段时日?”
他眼睛如艳阳天的秋水,潋滟冷澈,将所有情深情浅,爱意恨意,都分毫毕现地映照出来。因为无瑕,所以事无不可对人言。
顾盏最终没有多说,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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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
宿朝鸣坐在宿饮月对面,忧心忡忡地唤了他第十二声。
他身前陈列着醒魂木做的书案,龙角雕的枝灯和鸾鸟尾羽编的挂毯,,无一不是能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连城珍宝,却无法使宿朝鸣眉头间的深褶松开一二。
可见有钱有势并不能够解决所有问题。
“阿爹。”
宿饮月眼角一抽,不咸不淡地应了第十二声,“您放心,我真的不喜欢顾盏。”
他以纯阳宫所有的骄傲尊严发誓,自己的性取向就和他手中的剑一样直。
宿朝鸣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就是口不对心,我又不是要和你计较你去阴阳两界下单追杀人家的事,也不是要计较你在阴阳两界自身犯险做的傻事。难道我这做爹的,还听不得你一句真心话?”
“莫非你还在怪我身在阴阳两界,不肯出来见你的事情?”
岂止听不得一句真心话?
你连十二句真心话都听完了。
宿饮月深深呼吸,缓缓吐息,告诫自己不能拔剑:“那阿爹您想问什么?”
宿朝鸣一摆手:“我也不想问什么,只是在想你和顾盏的事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