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时并不能每天都待在密室里,外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有的时候连送饭也是让侍卫蒙住眼睛去送的。
他低头看着信纸上关于楚离绍的名字,太阳穴隐隐作痛,却不能放下公务,去见自己想见的人。
人总是不知足的,他刚喜欢上程朝的时候,最大的心愿是能碰一下对方的手,即使程朝经常在他宫中留宿,搅得他大半夜不能安眠,也欢喜得无法自抑。
可越接触,越不知足。
从想见面,到想占有,最后到想独占。
折剑将一大堆书信送至他面前,欲言又止。
顾锦时瞥了眼他缠着绷带受伤的右手,问道:“什么事?”
折剑:“二公子呢?”
“我比你更想知道,”顾锦时道,“你逾矩了,下去。”
待折剑离开后,顾锦时转动了一下书房的烛台,牵动开内室的机关门。他捧着灯走了进去,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匆忙地走至床边。
程朝察觉到他走进来,滚到了床前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忍着痛,抬起了因高烧而变得潮红的脸。
顾锦时的目光划过他泛着莹润泪光的眼睛,以及绯红的眼尾,再下落至苍白的唇,正欲说话时,却被程朝打断了。
程朝半躺在他怀里,恶劣地笑,“据我所测,我哥哥应该在全世界通缉你,而你身边除了折剑外没有别的心腹,更遑论医师。我现在的状况,如果不立即请医师就会出事。而短暂的时间,不足以让你去强拐来一名医术高超的医师,所以你只能将我送去医馆。”
顾锦时沉默下来,将他横抱起来,低声道:“你的目标达到了。”
若程朝还处于健康状态,他必会得意洋洋,可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就透支了他所有的精力,现在只能昏昏沉沉地任顾锦时摆布。
高烧确实让人不舒服,程朝头很疼,但在他忍受范围内,昏昏沉沉地跟着顾锦时上了马车。马车很颠簸,程朝就去拽顾锦时的手,不让自己从他的身上掉下去。
但是他浑身无力,只能做到虚虚扶着顾锦时的手,顾锦时察觉到他的动作,温柔而有力地反握住。
医馆很快到了,顾锦时扔了一锭银子,叫了全医馆医术最高超的医师,进了内室后,将程朝放到床上。
程朝烧得已经神志不清了,但也能感觉到医师干瘪的手摸上自己的手腕,轻声“哎”了一声:“老家伙,你应该认识顾锦时的脸吧,让别人去找官兵了吗?”
顾锦时捏着程朝手腕的手指稍稍一紧。
老医师不停地擦着汗,不敢说任何话,就见顾锦时忽然抽出腰间的剑。
门外忽然传来骚动声,程朝掀开眼皮,看到门外站在一个红色身影,手中捏着一把金黑交错的窄刀。
顾锦时拍了拍程朝的背,对腿都吓软了的医师道:“继续。”
程朝咬住唇,勉勉强强恢复一点精神,感觉到似乎有人死了,鲜血四溅,连顾锦时也不复刚开始的冷静,松开了程朝的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