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刘羡阳跑去跟陈平安问起此事,帮忙问来了全部内容。
刘羡阳突然一巴掌扫过去,以心声教训道:“什么赊月,没大没小,喊嫂子!”
顾璨只是一低头,躲过刘羡阳的袭击,转头笑道:“嫂子,要不要我跟你聊一些泥瓶巷的旧事,其实蛮有意思的。”
刘羡阳笑哈哈,赶紧伸手勒住顾璨的脖子,压低嗓音说道:“鼻涕虫……都是自家兄弟,喊你一声顾大哥又如何!”
赊月笑道:“不就是王朱嘛,我知道的,以前刘羡阳常去泥瓶巷看她。”
顾璨转头笑道:“原来嫂子知道了啊,那就没啥事可讲了。”
刘羡阳松开顾璨,自顾自抽了抽鼻子,狠狠抹了把脸,呆呆望向前方,我要这剑仙境界、宗主身份有何用。
不等顾璨幸灾乐祸,就被刘羡阳先伸手绕后,先憋出个闷屁来,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拍在脸上。
等到顾璨骂了一句家乡方言,刚想要还手,刘羡阳已经风驰电掣御剑远去。
顾璨想了想,还是没有追过去。
小时候,总是这样。
鼻涕虫,别哭了,来,用袖子给你擦擦脸。
一声屁响,再啪一声,虚握拳头摊开作手掌,捂在小鼻涕虫的脸上。
那会儿毕竟年纪小,吃过很多次亏了。
孩子总是哭得撕心裂肺,便有人安慰他,说没事,肯定会帮他教训那个已经大笑着跑远的刘羡阳。
不过每次上山下水,所有的收获,那个人和刘羡阳,都会让挂着两条鼻涕的孩子带回家。
刘羡阳确实从来不是小气的人。
不然当年的鼻涕虫,为何跟同在泥瓶巷的宋搬柴那么“好说话”?
大骊京城,在陈平安离开科甲巷兵部衙署之后,沈沉还是喊来了两位尚书大人。
在屋内等人的时候,沈沉站在书桌那边,伸手摩挲着一方古砚,材质一般,但是传承有序,有些年头了。
据说是大骊首任兵部尚书的文房清供,那个老人,死在了衙署之内,当时还有一份未写完的兵部公文,砚池犹有新墨。
然后不知怎么的,这方砚台就一代代传下来,留在了兵部衙门里边。
这么一方据说砚制大几百年了的小小古砚,不知送走了多少个沈沉这样的老头。
沈沉听到屋外再熟悉不过的两种脚步声,回过神,绕过书桌,走向一条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