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寻常人越自以为是,活得越轻松就是了,山山下皆如此。
离真是例外。
离真突然想起一事,差点没笑出眼泪来。
相传历史大妖白莹曾经询问文海周密一个问题,周先生是否要当蛮荒天下的文教之主。
周密好像只是笑答“不够”二字。
离真抬起头,怔怔看着那个青衫文士装束的读书人。
读书人这么可怕吗?
周密只是安静等待那个老瞎子的选择。
老瞎子还是老样子。
只要老瞎子不离开山头,周密也不至于去十万大山那边折腾。
周密以心声笑道:“离真,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就去桐叶洲找我。想不明白,也无不可,你就留在旧蛮荒天下版图好了。”
扶摇洲一役,周密为了斩杀白也,除了那些层出不穷的神通手段,还有最根本的代价,就是周密身半个白莹和半个切韵的大道,就此付诸流水。前者早早得自蛮荒天下,后者最新得之浩然天下。
年轻隐官与刘叉的对话当中,误打误撞的一语道破天机,其实是猜的。
如何猜出,很简单,设身处地,以读书人去设想读书人的一肚子坏水,不妨以最大恶意揣测他人之用心,将诸多手段尽可能想得“周全缜密”。
线索其实也有几条,比如荷花庵主的身死道消,如果说托月山大祖与陈清都相互大道压胜,不能出手,那么周密作为蛮荒天下的“隐官”,最少也该阻拦,而不是眼睁睁看着董老前辈剑斩大妖不说,还要拖拽一轮明月到人间。
至于周密如何“说服”切韵,离真猜不出来。
周密好似猜出离真的疑惑,主动为其解惑,“在我的大局之中,剑修斐然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存在,远比赊月、雨四之流更重要。”
周密随后又说出了一个让离真心神震颤的说法,“观照一样如此,在我心中,分量仅次于斐然。所以观照所有残余魂魄的兜兜转转,一直都在我的掌控中。”
周密随即说道:“恼火?需要吗?一个在这城头怨天尤人多少年了的离真,当真就不想脱离光阴长河的河床拘束,甚至都不用再当什么剑修观照?”
周密指了指远处陈清都剑斩龙君的战场,“”
这座城头,曾经有刑官和隐官官职,甚至昔年贾生,还当过前任刑官。
更早之前,远古天庭,有那持剑者和披甲者。
只是白也竟然赠剑给桐叶洲斐然,这让周密有些小小不悦,又需要他额外分心去打杀一个大意外了。
昔年讲学传道斐然,虽然没有先生学生名义,但其实周密传授斐然学问,远比绶臣、流白这些嫡传更为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