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工作那么忙碌,经常加班晚归,她也不想让他再多操心,不想成为一个不断制造麻烦的负担,这些小事,她应该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
小嘴抿了又抿,最终紧紧抿住,摇摇头:“没事……就是练舞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风云烈眸光凝定,静静审视着女孩,她抿着小嘴,神情间有着倔强与隐忍,像是晨雾森林里一只迷失的小梅花鹿,仓惶顾盼间,乌溜溜的瞳眸里氤氲着让人怜惜的故作坚强。
他不再多问,垂下眸光,那雪嫩肌肤上大片的瘀痕刺疼了他的眼眶。
“上次给你的药膏,还剩的有吗?”他问。
俞团团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忘了那盒神奇的药膏?要是下午摔倒之后赶紧抹上,现在也不会这样惨不忍睹吧?
小脚去找拖鞋,她想赶紧去拿来,却又被男人按住。
“在哪里,我去拿。”风云烈仍半蹲在她身前,抬眸问她。
“……在我背包里。”俞团团抿了抿小嘴,小手不动声色地悄悄拉着裙摆一点点遮住暴露在外的大腿。
风云烈站起身,又弯腰在床头柜上的紫檀木托盘里端过那碗姜汤,递了过来。
“小心烫。”修长如玉的精致手指,端着玲珑的青花瓷小碗,像是一幅秀劲古逸的工笔白描,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俞团团默默接过,热气腾腾的姜汤,薰染得那对黑溜溜的眼睛雾汽蒙蒙,她抬眸,却看到他已转身走开,走到沙发前,拿起那只被她随意扔在沙发里的背包。
她捧着小碗吹了吹热气,小心地喝了一口,红糖的郁甜,姜片特有的辛辣,还有红枣的甘香,枸杞的清甜,浓浓的一小碗姜汤,化作无声的暖流沁入肺腑,顷刻便暖了心窝。
她眨了眨眼,也许是生病会让人变得脆弱,莫名地就又雾了眼眶,母亲的沉睡不醒,舅舅的杳无影踪,生父的扑朔迷离,让她忽然之间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关爱,孤零零飘摇在风雨之中时,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给了她如此暖人肺腑的关怀与包容,仿佛静水流深,静默,无声。
正捧着小碗发呆,男人走回她身边,又在她身前蹲下,手里拿着那个精致的小小药盒,正轻轻拧开盒盖。
俞团团一愣,忙想放下小碗去接过来:“……我自己来吧。”
男人的大手却推回了她的小手:“趁热一口气喝完。”
说着,手指已在那翠玉般的药膏上轻轻一抹,沾取了一小团,再次掀开了她的裙摆,指尖轻轻地涂抹在她大腿上的瘀紫处。
俞团团小脸一阵发烫,忍不住地缩了缩腿,却被他的大手轻轻按住膝头,另一只大掌在她伤处按摩,动作十分轻,十分柔。
他的掌心里像蕴着一团热气,随着按摩的动作,热力仿佛将药膏直透进她细腻的肌肤里,那些纠结在一起的瘀痛顿时散了,淡了,暖暖的,舒服得不行。
俞团团眨了眨眼,这样神奇的效果,是来自药膏,还是他温暖的掌心?
她腿上的伤不止一处,面试时还摔了一跤,跌伤了另一条腿的膝侧和脚踝,所以两条腿都伤痕累累,有些地方还肿了起来,白白嫩嫩的两条小细腿伤成这样,风云烈心中一紧,忍不住又皱了眉。
俞团团看着耐心帮她按摩药膏的男人,那微微皱起眉头的认真模样十分的吸引人,眉心间浅浅的沟壑里似藏着暮雪层云,如苍穹渺渺,才十八岁的她,看不懂烟水云霞之后的沉潋与悠长,还有那双仿佛藏山纳海的眼睛,她看不透,那深远高旷尽头的缱绻与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