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晚,行人渐稀,城中有灯开始亮起。
跟随之人与他相隔不足百米,此时有人道:“是不是被这老梆子发现了?”
“这姓周的年轻时也是能伤甲的好手。”
“狗屁,他现在都六十了,气血衰败,能拿起那杆大枪都是稀奇事,怕什么?”
“他一路没留下什么暗记吧?”
“没呢。”
“莫要等他再往前,出此坊外,见楼未得口信,会生事端。”
老吏晃晃悠悠走下石桥,正在一处巷口停下。
他把着烟锅看了看,摸了摸,信手掖在腰间。而后一抓大枪,抖了个枪花,顿觉精神抖擞,仿佛再回当年金戈铁马。
只是微乏的手腕和很明显的气喘让他明白,自己再不能如当年那般跃马提枪。
他回身而望,正值日落西山,长街无人,登时一声沉喝,“呔,随爷一路,还不亮招受死!”
声沉而浑厚,烟嗓嘶哑,却掩不去那份杀伐峥嵘。
有脚步声传出,从前从后,身穿麻衣持短刃的五个毫不显眼的汉子慢慢走近。
老吏一见,笑了,果真是盯了自己一下午的那几个不良。
“周头儿,见笑了。”一人抱了抱拳,开口。
“姓刘的狗贼派你们来的?”周姓老吏双手握枪,浑浊却不减锐利的眼神时刻四顾,哪怕心中已有怀疑,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周爷不傻,咱们也不傻,话多是要死人的。”那人道:“还是请周爷安心上路,大伙都安心省事儿。”
他们五人虽被派来行灭口之举,可彼此间并非熟识,只是手底下做事的人,此番回去肯定是事无巨细均要仔细交付,自是不敢多话。免得有人在那刘主事的耳边多说一句,他们中肯定有人倒霉。
周姓老吏冷笑,“给官府卖命不得下场,给楚家卖命原也如此,只是不知那老太君是否知道楚家有人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