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块项坠,一时难以移开目光,忍不住有点出神地想——好熟悉啊,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美丽的火焰。
海遥将项坠攥在掌心,指腹轻轻摩挲,“嗯,是很漂亮啊……”
——然而,美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譬如绚烂朝霞、璀璨烟花,短暂的辉煌之后,便只余下无尽长夜。
傍晚时分。
赤司家的司机来接海遥回赤司宅邸,欧尔麦特这几天去了北海道出差,只能拜托赤司诗织暂时帮忙照顾一下养子。
海遥抱着小背包坐在车厢后座上面,“可以麻烦您先载我去一趟墓园吗?”
司机大叔爽快地答应下来,问清楚是哪个墓园之后,便驾驶着汽车来到了市郊。
抵达目的地后,海遥从背包里取出最后一袋牛轧糖,开门下了车。
墓园人烟寥落,只有无数个沉默的石碑静静伫立着。
海遥在轰灯矢的墓碑前站定,凝视着照片上的少年,良久才开口:“灯矢哥,我来看你啦。顺便带了一袋自己做的牛轧糖,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他弯身将这份小小的礼物放在碑前,顿了片刻才道:“冷阿姨最近的状况不太好……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对她来说是唯一的精神支柱。现在的夏雄哥、冬美姐和焦冻,都不足以成为她的依靠,只有你才能让她获得稍许喘息之机。不瞒你说,我总觉得现在的轰家,就像是一座濒临喷发的火山……让人非常不安呢。”
话到此处,海遥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轻不可闻地说:“唉,要是你还在就好了……”
——可惜,一切假想都只不过是活人的妄念罢了。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转身离开墓园。
待到汽车远远驶离,再也不见踪影,一道清瘦的身影才从隐蔽之处走了出来。
他在小人鱼方才站定的地方顿住脚步,弯腰拿起了那一袋牛轧糖——那只手上缠满了绷带。
亦或者说,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绷带,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连帽衫,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上半张脸,只能看到一点削瘦的下颌弧线。
他慢悠悠地撕开包装袋,拆掉糖纸,然后随手将其塞进了口袋。
修长的手指勾住了耳挂,将黑色的笑脸口罩轻轻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奇妙的脸孔——他的皮肤仿佛是拼接而成,但这丝毫无损他的相貌,倒不如说更为他添了几分阴郁诡谲的魅力。
——如果忽略烧伤部位,这分明就是属于轰灯矢的面容!
轰灯矢将糖块扔进嘴里,然后重新戴好了口罩。
舌面上晕开浓郁的奶香,以及蔓越莓果脯的酸甜。这一瞬间,他阴暗的心情仿佛云破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