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一年后,我重新回到了学校,似乎过去我所熟悉的一切都改变了,无论是老师、同学还是课本知识,但当我再次站在天台上,从远处眺望这座城市时,却发现……它仍是同一个模样。
幸村君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吧,如果你也曾像我一般时常观察着日升月落、四时之景,你就会发现,一个人的离去对这座城市时无足轻重的。”
幸村精市深以为然。
人同一座城市,同云、风、太阳、大海都是没有关系的,即便没有他的照顾,那些花草依旧能在寂静无人的地方长得很好,虽然田圃会杂草横生、日渐荒芜,但也逐渐活成了自然的样子。
鹿岛砂糖轻轻拂过那些长势很好的小花小草:“天台的植物园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但是一直没有专门的人员打理。
曾经有植物爱好者成立了园艺社,但由于资金周转困难、无法组织起一定人数的成员等原因,被迫解散了。从那以后,这里就很少有人来了。
幸村君一个人打理这些花草植物,会觉得辛苦吗?”
她很自然就判断出眼前这块井井有条的田圃出自幸村精市之手,看上去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吧,就是觉得,这样的男生一定很有耐心做这件事。
“一个人如果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不会觉得辛苦的。何况,它同时也给我带来了心灵上的慰藉。”
幸村精市拿起放在角落处的园艺工具,包括喷壶、修枝剪、铁铲在内,他轻快又迅速地剪去土壤上新长出的杂草,“咔嚓咔嚓”,几剪子下去,新落了一地枝叶。
女孩子穿着凉鞋,“咔嗒咔嗒”地走过来看他为植物浇水、翻土,双手撑着膝盖,半弯腰,长长的白色亚麻裙拖至脚踝处,四肢纤细,黑色的卷发被整齐地别在耳后,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便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
站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腰有些酸,她便小小地伸了个懒腰,惬意舒适极了,像暖洋洋的阳光下自由舒展身体的猫咪一般。
“幸村君,你也喜欢雷诺阿吧。”
突然,对方这样问道。
“嗯?”
“9月10号日本有印象画派的美术展哦,就在东京,我有票,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吗?”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邀请,鹿岛砂糖似乎完全不在意两人此时并不算得上是熟识的关系,很自然地就开口邀请道。
关于“印象画派美术展”这件事,幸村精市自然也有所耳闻,但票很难买到,占很大一部分的都是私人票,美术馆根本不会对外发售,而是赠送给社会名流。
很难解释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如果能够亲眼欣赏到自己一直所向往的名家大作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一旦答应下来……似乎又打破了什么无形的界限。
他看向面前的女孩子,不是故作试探,没有矫揉造作,她很干净,比水清,如同一朵洁白的云絮,轻飘飘的。
他意外不讨厌这种相处模式。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