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同他的舅父提出到了大唐眼下的形势,右屯卫将军苏定方为伊丽道行军总管,此时仍在讨伐阿史那欲谷的战事中,并且屡有胜绩。
而在苏定方的身后,唐将杨胄与龟兹叛部何立颠部激战于泥师城,时有捷报传到长安来。
在一片捷报声中,李治感到的却是西部的不稳,因为在他的皇兄在位时,大唐凭借着杂凑的几十人袭取了白袍城,阿史那欲谷连屁都未放一个、反而还归附了大唐。
现在西部重燃战火,大唐占尽着场上的优势,但短短的不足十年功夫,四外蕃夷敢于冲着大唐比划,形势也不乐观。
说明大唐的威望下降了,要想凭借着长安的几句话令人臣服,已不行了。
就连一向同大唐相亲的吐蕃,也渐渐现出对长安的不恭来。
就在金徽皇帝消失的同一年,吐蕃大首领松赞或许是因为寂寞,或许是伤心,或许像方外传说的,由于赤尊公主感染了瘟疫,然后再传染给了松赞。
总之松赞就在那一年离世了。
长安、逻些城两代枭雄,曾经结下过挚深的兄弟之谊,又在同一年像商量好了似的同时隐没。
但松赞的后人便没有这些情感上的羁绊,事实上自江夏王李道宗失势后,长安同逻些城便有了些嫌隙。
松赞死后,逻些城的继任者芒松芒赞,今年派丞相禄东赞到长安,请求大唐下嫁公主,虽说是请求,但却有明显的强迫之意。
李治未允公主和亲,逻些城转而要求大唐,准许将吐谷浑的赤水地划给逻些城牧马。
堂堂的大唐皇帝岂能三番两次地让人逼着作决定!李治的反应是,下诏唐军屯兵于凉州、鄯州,双方剑拔弩张,形势危急的很。
但是此事一直拖到如今也没有个明确主张。
听西州的消息称,牧场村一带时常有吐蕃的小股人马出没,人数倒不多,每次只有个七八个、十来个人。
这些散兵游勇来了也不做什么,但对西州当地人言语时有不恭,西州官方由于大唐同吐蕃的关系,除了出面对这些人进行劝戒,尚未彻底破了脸。
东方的高丽方面,盖苏文倒是一直老实,辽州刺史李弥为了声援龙兴牧场,已将后续支援力量部署于鸭绿江对岸,形势也不容乐观。
如何取得金徽朝不战而趋人之兵的优势,李治和武媚娘居然都不在行。
对内治理其实也有新的问题,李治虽然未同他的舅父讲,但长孙无忌也看得出来。
以前树大根深的重叠门阀,虽然有时显的尾大不掉、渐成朝政弊端,但经过李治这两口子的一番努力,此时却发现,新贵们层层萌生,更无底线,胃口更大,更不好把控。
听到这里,长孙无忌就有种不解恨的念头。
心说“活该!老子再贪权也是你亲舅舅,知道替你掌控一下底下人,不让他们过分,脚上的泡都是你们夫妇自己走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陛下雄主,岂会为难于一时一事!老夫无功无名,已帮不上陛下什么了。”
李治盯着他的舅父,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说道,“舅父,只要你请得动一个人回大明宫来,赵国公的爵位就仍是你的,紫袍金带,位极人臣,全部仍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