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夜行女子,便是鹞国公的三夫人樊莺。
对她来说,进到这里来最难也就在外围,而在庄园里简直如闲庭信步。
她在“梅韵阁”的围廊上站着,李士勣和高审行谈话中的隐约意思,她也都听明白了。
依着樊莺的怒气,恨不得冲进去、挥缠莺剑砍了二人,再放火将“梅韵阁”烧成“霉运阁”,那便一了百了。
但师兄也不知道自己跟到了这里,此时已至半夜,不知他等得有多焦急。
而且李士勣,就不知比原来的西州别驾王达老道多少倍,那时在山阳镇,她与柳姐姐两人联手,还险些栽在王达手里呢,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她一个人不敢莽撞。
万一自己失手,那么师兄那里就什么也无从得知了。
她的震惊无法描述,只想尽快将这件事报与师兄知道,好让他有所防范。
高审行疯了,英国公居然又在郭孝恪和崔夫人的身上做文章,而在樊莺看起来,高审行就信了。
那么明日早朝,师兄要如何的被动?
出春明门时,樊莺即回头看过,她的百宝囊里携带有一根攀城索,但用不上。城太高了,滑如镜面,索子上的铁爪无从抓挂。
幸好她还有事做,做妥贴了,才好在城门开启之后进城。
时至半夜,此时的黄峰岭万籁俱寂,大概所有的人都已入睡了。除了在密林穿行的鹞国公府三夫人樊莺。
应该说还有一个人也没有睡,此时,他正被四马倒攒蹄地绑着,吊挂在一株歪脖儿树杈上,身子随着夜风微微晃着。
撤离的时候,他遭人暗袭。
黑暗中,有个身影一闪,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人认出,来人正是将他捆在这里的蒙面女子,穿着紧身夜行衣。
她在地上拾了些干树枝,然后火镰声响,很快,山谷密林中出现一堆篝火,照着树上、树下两人。
他不知道树下这名女子是谁,蒙着面,只在火光中露着极美、而冷峻的双目、白晰的额头和一头的乌发,不知道她的身手因何这么麻利。
樊莺仰着脚,一把扯下那人嘴里的塞布,对他道,“把你知道的全给姑奶奶讲出来,谁支使你来的、让你做了什么,似乎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人不吱声,背叛英国公的下场他知道。
女子也不逼迫他开口,而是不知由哪里拽出来一柄明晃晃的宝剑,一会儿便砍了十几根直木,根根截作四、五尺长。
让他奇怪的是,她在砍树时一点动静都没有,鸭蛋粗细的树杈挥剑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