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禄坊如同过节,高履行、高至行、高纯行、高真行、高慎行纷纷聚集过来,与鹞国公见面,这可是自阁老之后,高府的又一位货真价实的国公。
而且他还如此的年轻,这棵大树几乎可以庇佑他们这一辈上所有人的有生之年,并为高府的下一代扎个良好的根基各自扶上一把。
东阳公主问,为什么不把柳玉如她们都带过来、一家人热闹一次,“你高畅大姐前些日子从鄯州来信,还提到了你们一家。”
高峻叹了口气,“我哪有那个心思,也不敢见大姐了。”
众人都问为什么,高峻道,“父亲大人将大姐的公公气到吐血,让我怎么好意思见她呢!”
此时高府的五位兄弟都在,只是不见高审行。
老大高履行说,“你父亲真是有些不知轻重,不知与郭都护是一家人?我听说他又到英国公府上去了!”
高峻苦笑,“父亲大人一直打算由英国公出任兵部尚书。”
高履行重重地哼了一声,自语道,“老五他可真能!连个挂名的宰相都还不是,便操心起了宰相的事!”
三伯高纯行说道,“不能任由他再乱捅马蜂窝了。”
东阳公主问,“高峻,若是按着你的意思,让中庶子干个什么职位才恰如其分呢?”
高峻说,他觉着让大人到国子监做个太学博士,清贵而少纠纷,又能桃李满天下,岂不正是合适。只是这话,要怎么敢说出来?
众人听了无不惊讶。
六叔高慎行寻思再三,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可五哥一向心气高过天,总想着出将入相,谁让他退,他得跟谁作仇的,不好办。”
本朝从武德元年开始设立国子学,学额三百人,学生都是贵族子弟,有博士和助教二十四人。
贞观元年改国子学为国子监,最高长官为国子监祭酒,下边有丞、主薄各一人。太学博士,也就算个高级教师。
高峻的二伯父高至行是国子监助教,从六品上阶。如果高审行去国子监做太学博士,品阶仅仅高过他二哥的助教之职,是正五品上阶。
由从三品的、眼下看也没有什么大的“过失”而直降五级,这个跨度实在太大了,高审行只要听到,准能跳起来。
高峻的话听起来像是随口一说,把府中众人都惊倒了。
本来他们认为,高审行即便不大适于在中枢任职,那么到底下的某寺任一个平级的正卿应该不成问题。
实在不行的话,就让他再下去做个刺史,就像在黔州那样,也未尝不可。
高履行斟酌着说道,“这恐怕不成啊,依我看,让审行到安西都护府做一个副都护就不错,至少是平级,而且还有机会与弟妹崔颖在一起,与郭都护也有机会尽释前嫌。”
高峻道,“大伯,其实你所说的这种职位,连小侄也是不能左右的,小侄虽然身为宰相,也不敢操这份心,除非陛下问到了,小侄才有个建议之权,这还只是一个方面,”
高履行问,“难道你还有别的顾虑?”
尚书令道,“父亲大人的脾气,想来各位叔伯都是了解的,他行事一向刚直,说一不二,在有些事情上就比郭大人还喜欢拍板。但凡事兼听则明,事事依了他,决策难免偏颇,不依他,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