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还是欠了他一份情,可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对他的恨意渐渐减弱?渐渐失去逃回地球的强烈愿望,如他所希望地将心都沦落成怒……不,她不要这样,她在地球上有最亲的外婆,她无论怎样都要逃回去,她对他表面的顺从,只是想自己能融入他身旁亲近的人,更是想让他对她失去戒备,只可惜她还是三天两头地忍不住要触怒他,以至于他从来没放松对她的看管,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取下她脖子上的那只如同“宠物圈”般的项圈,那可她未来策划逃跑计划的第一步,否则什么都免谈,就算她接触了哪些人、去过什么地方他都能够即时了解。
喝了一堆药睡在褥子上的少雨越想越丧气,知道自己想回地球是何等地艰难,除了要逃离安棣言,还要找能够把她送回地球的飞船,而能够超长途旅行将近一个月的飞船又不是普通平民能够拥有的,却不知道她何年何月才能够有此机会,如果等到十多二十年后,外婆去世,那么她回去还有什么意思呢?物是人非……不,恐怕连她习惯的物都没有了,以地球上如今发展的速度,她不知道自己在脱节许多年后还能不能适应。
“小姐,您怎么了?”
她听到一个温雅、关切的男人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头疼得好厉害,手指抚在额头,湿湿的……是血!
“您在流血!别动,我替您止血。”
一只微凉的手小心地触在她的额角边缘,慢慢地向伤口处按去,指尖就像有电流泻出,暖暖的、麻麻的,激过她原本已如浆糊般混沌一片的大脑,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起来。距她的脸庞不到一尺处,一双落满绮丽光点的水蓝色眸子流淌着似水的温柔,仿佛在不经意间穿透她的思维。
是夜炫王子!她感觉到他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这一举动似乎已超过止血的范围,她正想转过头躲避,他讶异地说:
“您的额头很烫,看来是病了,我去找宫里的御医官。”
“不用……”她忙说道。
“您脸色很差,恐怕会摔倒也是因为生病,大哥和父王一起去猎场狩猎了,恐怕要到明日凌晨才能够回来,我应该替大哥照顾好他身旁的人。”
“我……得了流感,已看过御医官。”少雨哑声说道,“我……不是因为生病才摔倒的……”
她的视线扫过花园,两名把她推倒的舞姬早已不见,这两个女人显然并不蠢,她们看到周围没人才会捉弄她,不会让其他人抓到她们确凿的把柄。
“难道是有人把您推倒的吗?”夜炫眸光一闪。
“我……”她迟疑地咬住唇,夜炫虽说和安棣言称兄道弟,但毕竟是异国王子,何况两名索夏斯舞姬是啻风国王所赠,以安棣言独断专横的性格虽说容不得女怒间的争宠作恶,但也未必喜欢这类绯色事件流传到异国宫廷,倒显得他连几名女怒都摆不平,如果惩治起来,自己怕是也要被连累。
而她此时,头枕在夜炫的臂弯,两人靠得如此之近,要是传到那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耳中,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就连她多看男人几眼他都扬言要她小心她的眼睛。
“我……没什么。”她答非所问,用手掌扶在玉石椅面上站起来,原本就发热灼烫的额头在撞击后更是增添了几分眩晕,她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就站立不住。
浑身酸痛的身体晃了两晃,竟然向后倒去,身旁的夜炫手疾眼快地将她抓住。
“你这个样子,就连站都站不住。你住在哪间寝房?我抱你回去。”夜炫不容分说地拦腰抱起女孩纤柔的身体。
“不……要……”少雨不知所措地叫道,声音却是低哑难辨。
也许夜炫听到了,但他根本就不认为这又有什么,抱着女孩大步向杜茵宫内走去,在门厅中遇到息蒂,随口问道:
“息蒂小姐,这位小姐住在哪间寝房?”
息蒂惊得目瞪口呆,片刻后支支唔唔地道:
“少雨……她……住在殿下寝房。”
病痛缠身的女人总是多愁善感的,特别是远离故土,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更是倍感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