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之下只见山腰一件破木屋,灰烟缕缕升至长空,一个老头坐在门前烤鸟儿
白头发白胡子,看着比高僧还年轻个十把岁。
侧面对着他,双眼紧盯手里反面的麻雀,缓缓道:“孤寡老头,没儿没女没媳妇,屋里没有藏特务,你尽管搜,别打翻我的碗就行。”
“我找人。”沈琛登上最后一级台阶。
“找谁?”
“本真和尚。”
老人下意识摸了摸头,镇定地眯起眼睛看他一眼,“您就是沈先生?”
不及回答,他直截了当道:“人死七日当入土为安,不该上我这来,沈先生请回。”
说完,闭嘴。
之后犹如河蚌般紧紧锁着两片嘴唇不出,无论说什么皆不理,问什么皆不答,仿佛聋哑。
——做师侄的再三提点过:“师叔脾气不大好,沈先生找他办事,请多包涵。”
沈琛定定站会儿,按耐住焦躁暴戾的情绪,没有直接掏出口袋里的枪。
他转身下山。
他耐心很好。
今天不行再明天,明天不行再后天,天天来,天天被那套‘我无能为力,沈先生请回’不留情面地打回去。
一连半个月。
天大的耐心消耗殆尽,他终于闯进门去,枪指脑袋冷冷地问:“到底救不救?”
破过戒的和尚仍然摇头,低头合掌,云淡风轻道:“没人能救。”
“沈先生请回。”
沈琛依言回去。
那天晚上雪下得很大,沈公馆很静,只有他们两个。
他抱着她,下巴轻轻抵住额头,眼看着雪纷扬,坠落,落地而后覆灭。
耳边几乎能听到她皮肉之下的筋骨在轻轻地腐烂,糜化,继而完全的分解,消亡。
“会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