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默宸缓缓地将脸转回去,再次微微地垂下了头。
许若瞳见他如此,心知他依旧不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也并没有心存他会就这么告诉她事情真相的天真,所以,她和凌默宸一样,也转回了头,呆呆地看着地面了。
哪知,凌默宸却语气平淡地开了口。
“并不是我故意不肯告诉你,而是有许多的事,我自己也并不清楚。至于对你的报复……”
凌默宸的脸又再次转向了许若瞳,看了她一眼,又将脸转开,继续地道:“也并不是说上个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我有我要承受的,你也有你要承受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债要还。”
许若瞳意外之余,神色复杂地笑了起来。
这笑,就和凌默宸几年前在盛唐的那间总裁办公室里,第一次正式对她提出了要潜她时的笑相仿,有几许颠狂、有几许自嘲、更有几许心痛。
只是,因为这里是在医院,又是深夜,所以,她的笑声并不大。
当时,许若瞳对凌默宸如此的笑,感到困惑不解和恐惧惊慌,然而现在,她好像有几分明白他当时的心境了。
这是一种,心里积压了太多不可为他人所道的复杂心事的笑。
这是一种,夹在爱与恨的高墙间,想要逾越,却怎么都无法突破的无奈与心酸。
这是一种,想要冲整个世界、冲命运大声地质问,最终,却只能选择缄默的倔强与绝望。
此刻,许若瞳想要大声质问的是:“除了报复、除了承受,难道我们之间,就再没有别的了吗?”
然而,她只能这样地沉默着、沉默着。
因为,在这座城市的某处豪华住宅中,还有另一个女人在等着她的爱人回家。
因为,在刚刚过去的那个白天,这个男人已经用那朵华美绽放的金色彼岸花,宣告了她和他之间一切的终结。
不论是爱或是恨,现在再追究这些已毫无意义,一切只能如一去不复返的时光一般,飘落凋零在回忆中。
许若瞳没有再和凌默宸说任何话,凌默宸也同样是沉默。
墙上挂钟的指针匀速地转动着,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
许若瞳困了。可是,这里连陪护床都没有,只有客厅的长沙发可以充当临时的床。她和凌默宸是两个人,该怎么分配呢?
见许若瞳捂着嘴,已小心地打了好几个哈欠了,凌默宸走到角落的一个柜子前,取出了一床薄被,沉默地放在了许若瞳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