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眼睛重新聚焦到了她的脸上。许若瞳看见，他那从来平静到冷酷的脸上，这时却写满了哀恸与迷惑。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让她居然如此地对我？”
许若瞳不知道凌默宸嘴里的这个“他”是男是女，但就她的了解和她的直觉，这个“他”应该就是凌默宸的母亲，也就是她的梅姨。
一层如最上等的水晶般的晶莹，将凌默宸的眼瞳覆盖住，让他本就比常人要亮上几许的黑瞳，更加显得莹亮而美丽。
许若瞳呆了。
他……居然也会有眼泪。
这个在她眼中，一直高大如神只般的男人，居然也会流泪。
凌默宸迅速地抽身坐起，将他的衣服快速地穿了回去。
一分钟后，套房里又只剩下了许若瞳一个人。
在离开前，凌默宸对她发出了明确而不容抗拒的命令：“明天，自己回静湖。”
回华绵园的出租车上，许若瞳闭着眼靠倒在出租车的后座之上。
她从未如今天这般地，走出酒店时是失魂落魄的，而这失魂落魄，不是因为凌默宸对她的折磨，而是因为凌默宸那层含在眼框中的、未曾流下来的薄薄的眼泪。
那层仿如神之泪的晶莹透明的液体，如同一股狂流一般，将许若瞳的心，冲了个七零八落。
她曾幻想过，凌默宸可能是因为一个严重的误解，而怨恨了她。
她还曾幻想过，有一天，她和凌默宸可以冰释前嫌，可以和平相处，甚至是友好相处。
然则，他眼框中所含的那眼泪却终于打破了她所有美好的幻想。
若非曾经痛彻心扉，凌默宸这样的男人绝不可能对着一个他恨怨的女人哭泣。
若非无法可解的死结，凌默宸绝不可能采取这种报复的方式。
然而，心近如死灰般的绝望的同时，许若瞳的心中，也更多了一丝对凌默宸那个男人的心疼。
许若瞳没有去静湖。凌默宸也没有打电话来找她。
两人坚持着各自的坚持，也保持着各自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