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苏漓独自坐在房内桌边,对着夜空发呆,她在等,等刑部的暗哨再放松警惕一些。
这是陈宫的房间,房内布置果然如其人,处处透露着冰冷与肃然的气息,男女有别,刑部又安全得很,陈宫为了不让苏漓误会,这几天都准备回去家中住,倒也方便了苏漓行事。
一直等到丑时(上午一点到三点),苏漓才出去刑部外与在暗中等待良久的方渊,拿到方渊整理好的卷宗。
回到房中看过后,苏漓久久无言,直到天边的鱼肚白照亮屋中,她才扫去地上的烧毁的卷宗灰迹,起身与陈宫一起继续调查案子。
陈宫一身整洁官服,与往日不修边幅有些不同,显然是刚刚从早朝下来,他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可苏漓还是察觉到他的心情不是太好。
“陛下命我八月十五前,破了此案!”
陈宫伸手锤了桌面,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一如他的心境。
苏漓眸子微眯了眯,今八月初七,距离八月十五满打满算不过八天时间,皇帝他在急什么?
这一刻,她隐约意识到之前那位公公的邀请,或许比她想象的要凶险许多。
“哎呀,陈大人还真是清闲,怎么大早上还不去查案,反倒是对着桌子发呆啊?”
蓦然间,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苏漓抬头看去,看清来人的模样,不由眉头微挑。
来人乃是一面容俊俏的偏偏少年,着一身金色华袍,上刺大片函绣云纹,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只是看其走路轻挑的模样,那两个几乎要朝天的鼻孔,便能知晓此人是个非但不是才华横溢的俊才,而是一个嚣张至极的大纨绔。
这种大纨绔,不应该对刑部敬而远之么?
怎么此人非但不惧陈宫,反而还对陈宫冷嘲热讽?
陈宫站起身不着痕迹地将苏漓挡在身后,眼眸很冷,“麻公子,刑部不是麻家,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就算你是麻相的儿子,在本官这里也没有特权,给我滚出去!”
麻姓少年闻言顿时哈哈一笑,挤眉弄眼道:
“陈大人消消气,我这不是来看看大人查案查的如何了,毕竟马令他也算是跟我混的,这不明不白的就死了,我脸上可无光啊。而且今日皇帝陛下说了,限大人您八日内破案,现在总不至于一点线索都没有吧。可否透露一二?”
陈宫面不改色,指着大门,“滚!若再不走,少不得要让本官请你出去了。”
麻姓少年脸上的笑容终于缓缓消失,吵着脚下唾了一口唾沫,阴声道:“这破地方,老子还不愿呆呢?!陈大人既然信心之足,那本公子倒要看看八天后,你拿什么交差!”
陈宫眉头竖起,沉声道:“来人!”
麻姓少年脸色终于浮现一丝慌张,回头往大门跑跑去,一边不忘撂下狠话,“陈宫,你没几天嘚瑟了,给我等着!”
苏漓躲在陈宫背后,自始至终都没被马姓少年看到,她此刻看着麻姓少年离去的背影,眸光陡然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