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按我说的办便好。”闻鹤朝严府尹笑了一下,“溯溪岸的澄帮已经将船上的百姓接走,严府尹您女儿应当也在其中,还要麻烦您安顿百姓了。”
“是。”严府尹行礼,侧身让开,命人领着闻鹤与宗玚回别院之中休息。
在回笪邑的马车上,闻鹤低头把玩着宗玚给他的黑色匕首,匕首在她指间转来转去。
闻鹤抬头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宗玚说道:“宗小将军,您送我的匕首,还挺好用的。”
宗玚端正坐在马车里,抬眸看着闻鹤,长睫下的黑眸安静,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他摇摇头,想要从闻鹤手中将那把匕首拿回来。
“你不必。”他在闻鹤掌心慢慢写道,一笔一划都很认真。
“留着防身,总是没错的。”闻鹤慢慢收起来,但是却抑制不住自己双手的颤抖。
方才在严府尹和几千名士兵面前,她没有表现出来,但现在缩进了马车里,闻鹤还是没能冷静下来。
她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卡洛斯公爵脖颈被匕首划开,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落下的画面。
只需要再往下一寸,他便性命难保。
曾经在在整个战乱区救助难民的自己,竟然也会有拿起刀刃杀人的一天吗?
闻鹤将手藏在袖子里,指尖却还是微微颤抖。
她闭上眼睛,眼前却还是浮现卡洛斯公爵脖颈间的鲜血。
忽然,一只手从旁伸来,按住了闻鹤不住颤抖的指尖。
宗玚倾身,两手按住闻鹤藏在袖间的手,深邃的眼眸盯着闻鹤看。
闻鹤抬头,竟然大概看出了宗玚眼中的意思。
他不知自己为何一直颤抖双手,没办法冷静下来。
“你在怕什么?”宗玚在闻鹤手上轻轻写道。
闻鹤听着马车外有节奏的马蹄声,觉得脑袋有些晕。
她看着宗玚那双沉默的眼眸,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胸腔中郁结着一股气,堵在心口无处宣泄。
“你看到了吗?”闻鹤开口轻声说道,“那个尼德兰帝国的人,差点被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