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偶有汤匙碰到碗盏的叮当声,只有冷气森森的压抑和令人不适的沉默。
坐在晏伯年右手边的孔月怜,端着碗碟半俯身,一面拿起汤碗的公勺,一面朝着身旁的男人道:“伯年,这是我今早起来炖的鸽子汤。”
晏伯年没说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孔月怜手上的动作一滞,明明被无视得彻底,脸上得体的笑容却纹丝不变。
她将盛了汤的碗放到晏伯年的手边,转目看向坐在对面的晏承,笑容依旧:“阿承,你也喝一点。”
晏承看她的目光极淡,语气冷漠地回绝:“不必。”
孔月怜脸上的笑有些勉强,却依旧笑着,嘴上的话一转,“那你多吃点其他的菜,都是我让林师傅做的你爱吃的。”
“啪”的一声,晏承放下手里的筷子,抬眸,冷着脸,“你不累吗?”
孔月怜微张着嘴,明显被突然冷脸相向的晏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晏伯年,眼中带着一丝求助。
以往晏凛对她出言不逊时,孔月怜便是这么做的,可这会儿,不仅没听到晏伯年呵斥的声音,反倒是听到对面的晏承,用着冰冷讥嘲的声音说着:“装了这么多年,不觉得累吗?”
他说罢,站起身,拉开座椅,头也不回地走上楼。
留在原地的孔月怜,怔怔地看着始终没出声的晏伯年,开口的声音含着一丝哭腔:“伯年…………”
只想安安静静吃完这顿午饭的晏伯年,听到这一声叫唤,终是没忍住心中的怒气,重重推了一把面前的饭碗,霍然起身。
转身离开之前,斜了一眼因为他起身而跟着站起身的孔月怜,丢下一句:“来书房。”
他说罢,和晏承离开时一样,一言不发地径自走上楼梯。
被丢在原地的孔月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晏绫儿,眼中满是怒意,几乎要脱窗而出。
她抬头扫了一眼站在远处的佣人,侧过身,用着极低的声音,骂道:“蠢东西!谁让你随便动手的?”
从接到回家吃饭的消息,到被接回春园都始终没出声说过一句话的晏绫儿,低垂着眸,眼中划过一丝狠戾。
“说话!”孔月怜伸手掐住女儿藏在衬衫宽袖里的手臂,脸上的笑意不见,语气冰冷至极,“你以为他们查不到你做的那些事情?”
晏绫儿吃痛地往另一侧躲了躲,软弱带着哭音:“我,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你怎么不以为自己去死啊!!”
听着孔月怜那恨毒恶意的话,晏绫儿再次撇过脸,掩去眼中的怒意和不甘,“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
“没有以后了。”孔月怜徒然起身,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晏绫儿,临走时只留下一句旁人听不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