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叔!叔,你给我煮一个鸡蛋就行,面条只用下一半,剩下的就当是我给的报酬。”路宽特意挑了一个俞家其他人都在外头干活的时间偷跑过来,家里除了颜晋耘就没别人了,连两个孩子都不在,他们去学堂里凑热闹去了。面条很快就煮得了。
一碗香喷喷的猪油鸡蛋面被放在路宽面前,颜晋耘温声说:“你趁热吃。”
“嗯!”路宽低头应了一声。刚出锅的面条还有些烫嘴,路宽吃得头也不抬。他认真地品尝着这份面条,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小时候那间极为空荡的别墅,想起了没有爸爸妈妈的孤独的生日宴,想起了爸爸接到电话后匆匆赶回单位的背影……他又想,现在华国这么乱,他爸妈在国外根本无法联系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担心……
颜晋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坐在路宽身边,无声地陪着他。
吃着吃着,路宽发现面条底下藏着两块红烧肉。颜晋耘确实把剩下的鸡蛋和面条收起来了,他要是太客气,路宽很快不高兴,但他又不想让路宽太吃亏,因此就给他弄了两块大肉。眼泪落在了面汤里,路宽吸了吸鼻子,把一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
当二虎子背着坏掉的农具回来换更趁手的工具时,就见路宽和他爹都坐在堂屋里。路宽放下了大碗,一脸感动地看着颜晋耘,终于说出了深埋心中已久的话:“我觉得您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您和我父亲长得特别像,所以我能不能、能不能……”
二虎子急急忙忙地冲进堂屋,指责路宽说:“你怎么能抢别人的爹呢?”
“二哥,你别生气。我觉得你和大哥都误会我了。”路宽无比诚恳地说,“我真的没有任何坏心。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不是来破坏这个家,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路宽的眼角还有点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二虎子仿佛被噎住了。好恨,为何我嘴这么笨,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
路宽又转头看向颜晋耘:“叔,我最近时常觉得遗憾。只怪您的母亲,没有把您生成双胞胎,那么我和虎子哥他们就能一人一个,各自都有爹,再也没有烦恼了。”
颜晋耘:“……”
这种时候我应该说点什么?我不是天下唯一一个为几个孩子苦恼的老父亲?
明明是家庭爆笑喜剧啊,为什么忽然串到平行世界的琼瑶剧去了?
路宽深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今天能吃到一碗充满父爱的寿面,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呢。他做好了长期抗战准备。他还会再来老俞家走动,迟早会让俞爹松口的。
颜晋耘知道路宽这些知青一穷二白地来村里,粮食都是问生产队借的,能弄到几个鸡蛋和一把面条不容易,他回屋拎了一小袋番薯干和栗子糕出来,递给路宽说:“你还在长身体……栗子糕是用山里的野栗子做的,没什么甜味,但是可以填肚子。”
路宽的眼睛都亮了。干爹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