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驻有七千兵马,是边关第一道防线,若是失守,敌军长驱直入,新堡和怀远很难抵挡兵锋,再往前便是灵州了。
李玄同皱紧眉头,搓了搓眼皮,分析道:“定远守将钟贺良骁勇善战,昔年征讨叛乱的突厥葛逻禄部,曾带三千轻锐杀敌两万。依仆之见,当能守住三日。”
在场之人一听,都是一惊,如此精兵强将竟然只能守住三日?但李玄同掌兵部多年,他的估计应当不会有错。
尉迟越却摇摇头:“李卿的估计还是乐观了。钟贺良擅攻不擅守,征讨是其所长。且突骑施只有一万辎重兵,粮草定然没带多少,定远是第一城,他们定会全力强攻,抢夺粮草与军械。”
他顿了顿道:“孤更担心的是灵武。罗将军率军前往西州,剩余两万兵力由窦奋统领,此人志大才疏,又好勇斗狠,有罗将军指挥调遣,是一员猛将,若是让他自己作主,恐怕……”
李玄同默然片刻,沉重地点了点头:“殿下慧眼如炬。”
尉迟越道:“最坏的情况,眼下突骑施军已经到了灵武,不日便会兵临灵州城下。”
他的声音平静,但落在众人耳中,犹如惊雷。
有个户部官员惊恐道:“灵州是我大燕西北门户,若是叫他们拿下灵州,往南一路平野,全无高山险阻,直取长安并非难事……”
尉迟越看了眼宁彦昭:“宁待诏,你有何高见?”
宁彦昭道:“仆一介文士,不谙边事,尝读史书,北狄寇边,往往为掠粮草财帛与民丁。突骑施以十万军队犯边,是趁朔方军主力调往西州,故此趁虚而入,只要大军回救,便不足为惧。依某愚见,他们的目标在灵、盐诸州。
“阿史那弥真联合吐蕃二皇子寇边,是要阻止我大燕与吐蕃结盟,最好殿下一怒之下杀了吐蕃大皇子,大燕便会与吐蕃开战,在西州的朔方与河西二十万大军被吐蕃牵制,不能回救灵州,突骑施人便可坐收渔翁之利,蚕食我西北边关疆土,进可直取长安,为患深矣。
“若是殿下不上当,朔方军回救,他们便将灵盐诸州劫掠一空,立即回撤,突骑施军皆是骑兵,一旦回到草原便难以追击。”
尉迟越赞赏地点点头:“宁待诏之见与孤不谋而合。”
李玄同也捋须赞叹:“后生可畏。”
宁彦昭宠辱不惊,只是双目比平日更亮了几分,作个揖道:“小子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尉迟越道:“宁待诏不必过谦。”
他沉吟片刻道:“为今之计,只有立即令邠州驻军发兵援救,同时调朔方军主力回救。朔方军眼下应该已至沙洲,距灵州三千余里,便是倍道行军,亦需二旬之期。命邠州守将立即发兵两万援救灵州,沿途各州府供给粮草。”
李玄同点点头:“仆这就传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