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位缺德,在最后一节阶梯丢了个空的易拉罐,她没留神,一脚踹到异物,差点踏空。
轻飘飘的铝皮罐子飞出去,在地上滚得欢快,一直撞到阴暗处那位的裤腿附近,才堪堪停下来。
荆羡的视线下意识追随着易拉罐的轨迹移动,留意到他黑裤白衬衫的制服装扮后,愣了愣。
荒谬的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逝,她不敢多想,一边往通道EXIT的方向走,一边轻声致歉:“不好意思。”
那人却没半点反应,依旧悄无声息,原本指尖的那点猩红缓缓上挪,慢条斯理又吸了口烟。
荆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可惜距离有些远,她并不能分辨出太多细节。透窗而入的光华在他面上落下暗影,五官模糊一片。
她没来由有些紧张,擦肩而过时,压不下好奇心用余光扫了一眼。
区区两步之遥,再不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银辉夜色下,倚墙而立的少年顺势抬眸。五官清清冷冷,抿着烟的模样有几分痞气,此刻正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瞧。
谜底揭晓了。
是容淮。
荆羡深吸了口气,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此刻的心情了。
她似乎撞破了少年不为人知的一面,尽管学校里他也算不得典型的模范生,但依旧同眼下这般阴暗颓然的模样有很大区别。
当然,最要命的是,方才宁瑶电话里吵吵嚷嚷的那些话,他一定听到了。
荆羡挺无奈,估计自个儿已经在他心里烙下背后嚼舌根的花痴女形象了,只恨出门匆忙,她揪了下身上昭然若揭的校服裙摆,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也不说话,照样靠着墙,直到指尖夹着的烟快要燃尽,才慢悠悠开口:“三中的?”
少年的嗓音被尼古丁灼得有些沙哑,听上去有种奇怪的危险感,荆羡犹豫两秒,含含糊糊嗯了声,同时侧过身,去拉最近处的EXIT把手。
不管了,先撤吧。
只是这门也不知怎么回事,沉得要命。
她咬着牙,狠命拉开缝隙,忽而有只白皙修长的手,越过她的肩头,轻轻巧巧覆在门板上,又给无情地压了回去。
门轴齿轮咔哒一声,伴着他凉飕飕的语调:“先别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