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到处都是流民,有些是睡在地上,有些在看热闹,有的在伺机而动,有些在杀人抢劫,疯掉的马车倏地闯入人群,叫很多人都措手不及,顿时被疯马踏在蹄下,马车哐哐哐撞了很多人,带起的火堆又烫的周围人惨叫不已。
“大家都当心!”卢父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卢桢护在身后。
到处都是哭声,到处都是惊叫惨叫声。
卢桢手心都是细汗,不知不觉,被护在卢父身后的她,借着卢父身体的遮掩,手中的兵工铲,已经悄悄换成了她家用来砍猪筒骨的大砍刀。
她已经做好了,如果疯马跑过来,她要去跟疯马拼命的打算。
所以她害怕,这就像一个普通人,要徒手去阻挡一个正在行驶的小汽车一样,她毫无办法,可她更怕疯马会撞到她家牛车厢,里面有卢母,还有宝丫和小石头。
她回头看了眼牛车。
也万幸,他们昨晚选在了城墙边上的位置。
那马车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驾驶,大晚上也看不真切。只见那马车疯了似的朝城门的方向跑去,撞得人仰马翻,然后又回过头来,朝原本抢劫他们的人撞去,片刻后,只听哐的一声,连车带马整个掉下了山涧,发出沉重的一声撞击。
即使是看不到情况,光是从声音,他们也能听出,马怕是死透了,马车也散架了。
接着是一个少年撕心裂肺的叫喊:“娘!!!”
所有人都心口一震。
如果马车上有人,这么高的山涧掉下去,十有八九也活不了了。
那少年大喊了一声:“我跟你们拼了!”
接着又是一片混乱的仿若切西瓜一样的声音,还伴随着痛呼和惨叫。
卢父他们也不知道那个少年怎么样了,全都心头发寒。
那个少年的马车队,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因为他们有两辆马车,就成了流民们抢劫的对象。
卢桢卢父他们都沉默。
张云朗也抿紧了嘴唇,想到自家的马车。
如果他没有选择留下来照顾哥哥,跟着那个女人走了,是否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看着哥哥,握着手里的木棍,又往哥哥身边靠了靠。
他清楚,即使没有这些流民冲击,那个女人也会趁着疫病,将他扔下的。
混乱,惨呼。
很久之后,这场混乱终于平静下来。
也没有真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