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千年的狐狸了,他作为夫子给学子解答问题天经地义,可是来回通了几封信,山余哪里还不清楚衡玉背后的用意。
偏偏这个人是学生,学生但有所问,作为夫子不回答也不是为师之道,山余只好一边头疼一边给衡玉解惑。
既然要解惑,那就要好好把学生的信看完,才知道她哪里困惑吧。
然而山余一看信,信上全是在剖析改制变法的好处。最可怕的是,经过几个月的轰炸,他对改制根深蒂固的成见有所松动了。
他可是旧制的领头人,朝堂上最坚定反对改制变法的人啊。当年陆钦想方设法都没能改掉他对新制的成见,结果这个孩子办到了。
山余觉得……可怕。
为她的才能而心惊。
可是这样又绕回来了,这么出众的少年,还有着这样高贵的身份,如果她认同新政,未来还支持新政,那在新政和旧制的对抗中新政肯定会占据上风。
所以山余必须好好剖析旧制,试图把衡玉从隐约支持新政扳回到支持旧制的正确道路上来。
这么来回割据,不想看信不想回信,偏偏又不得不看信,不得不回信。山余真的已经到了听到衡玉名字就心烦的地步。
心烦之下,他这幼子还在一个劲嘀嘀咕咕说着“傅衡玉”这个名字,山余摆摆手,呵斥道:“你给老子滚回书房学习去。”
山文华大惊。
山文华委屈。
山文华噔噔噔跑走去找他娘亲和祖母诉苦,觉得他爹一点儿也不体谅他。
***
院试成绩出来后,少年们再次回到书院上课。
他们每天在斋室碰到衡玉,都是一副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样子,疯狂问她夸人的文章准备好了没有。
衡玉:“……如果闲得没事做,现在,立刻,所有人给我起身去蹴鞠场跑五圈。”
众学子:“?!!”
卧槽,得瑟过了。
没办法,在“尊师重道”的美德光环笼罩之下,一众少年们咬牙切齿在蹴鞠场挥洒自己充沛过头的精力。
等待了许久,那十四名在外考院试的学子纷纷赶回帝都,他们的成绩也传了回来。
——十四个人里,共有七人通过院试,成为朝廷名正言顺的秀才。
再加上留在帝都的学子里共有三人考中秀才,这一届四十一名学子,总共有十人考中秀才。
这个数据,恰好踩在衡玉说的最低数据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