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淮水水势如此剧烈,即便渡河,只怕也是精疲力尽,再无气力作战。”
“但愿如此……”
又道了一声“但愿如此”,燕国士子感慨道,“倘使季子在此,必有急智思谋。”
“公子。”
亲随们听到他这句夸赞竞争对手的话,顿时有些丧气,无奈地看着他。
“让二三子见笑。”
“公子不必如此。”
护卫们立刻还礼,他们愿意跟随这位公子,其实不正是因为这位公子有“自知之明”吗?
这世上,能够知己之人,本就是寥寥无几,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智者。
至于季子申,乃是自幼聪慧之人,不可用常理来判断。
“天下列国纷争,唯我燕国隔绝中国之外,旧时吴国,蛮荒之地,如今威震中原,燕国何如?”
忽地,燕国士子扬头看着前方的淮水,“我必兴燕也!”
一众护卫见他志气又寻了回来,顿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齐齐行礼之后,便在一旁静观楚人布置。
蓼城此刻集中了不少人口,原先在州来城的列国商人、士子,此刻都是跟着楚人到了蓼城。
有燕国人三五成群,也不稀奇,旁人也不会去追究什么。
燕国而已,边陲之国,能成什么气候。
此时蓼城的楚国守军,心情是相当的不错,淮水暴涨带来的好处,就是让李解的部队无法轻松渡河。
之前已经有情报反馈,李解扬言今日攻蓼城,楚军时刻盯着河对岸,然后伺机南下,反正顺流直下的速度,要比对面快。
说不定,李解野战部队进退维谷的时候,他们已经收复州来城。
“上将军,淮水暴涨,如何是好?”
几个大队长一筹莫展,岸边,纤夫和船工们,正合力将舟船往西前行,撑船工一个个都是牙关紧咬,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让舟船缓缓地往前。
岸上,纤夫们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兜裆布,赤身赤脚,拉着纤绳,喊着号子,将水中的舟船,尽力往前拉。
他们的肌肉贲张,汗水滴落,脚踩着泥泞,浑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一个个身体几乎都要跟地面平行,然后缓缓地前进,每一步都像是拼尽了最后的气力,跨出去之后,留下一个泥泞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