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有马家的状元头脑,很快就想明白了。
马连生不是背叛了家族,他这么做,恰恰是为了家族,宁愿忍辱负重,身败名裂,也要想法子加入黑先生之中。
马元秋就去投奔马连生了。
一开始,叔侄二人相依为命,在藏龙卧虎的黑先生里,也能一起过活,但后来,马元秋觉着,马连生像是变了。
似乎是跟黑先生浸淫久了,受了影响,他也开始心狠手辣,翻脸无情。
那一次,马元秋跟着他,为了探寻四相局的线索,眼看着他逼死了一老一小两个知情人。
那是一对祖孙,下着大雪,爷爷把孙子藏在了斗篷后头,求他们:“杀我可以,孩子才六岁……”
“是怪可怜的,”马连生蹲下,摸了摸小孩儿的脸,缓缓说道:“那就送他先走,你陪着。”
那爷爷眼神一冻,孩子无声无息的就躺下了,怀里还抱着舍不得吃的冰糖葫芦。
爷爷大吼一声,流着眼泪就要跟马连生拼命,可他拼不过,跌倒的时候,把身下的雪染红了一片。
马连生把小孩儿手里的糖葫芦拿出来——小孩儿的手僵了,他削断,递给了马元秋。
马元秋吸了口气,跟不认识一样的看着马连生:“非得这么干?”
“他们死,还是咱们继续傻,自己选,”马连生面无表情:“他们不说,这是他们自己找的。”
“就没别的法子?”
“咱们马家那些祖宗选了别的法子,可他们什么下场?”马连生说道:“一个家主,三九腊月,蹲在马厩边吃冻的铁硬的粪蛋,硌掉了好几颗牙,我不过那种日子——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也不过。你要是想过,随你。”
马元秋看着糖葫芦,糖葫芦跟红灯一样,晶莹剔透,他知道,那祖孙俩是四相局工匠的后代,避世几百年,这一次,就是为了糖葫芦下山的,那个爷爷,搓草绳攒了很久的钱。
他终究没吃那串糖葫芦,也没跟上马连生的背影。
那次大雪之后,他就跟马连生一刀两断了。
他也是风水状元,他有手有脚,不想踩着人家的尸体垫自己的路。
回到了马家荒废的大宅,马元秋一心找所谓的其他法子,那天也是机缘巧合,天冷,他上库房拖了一把旧椅子,想砍了烧火——那是一把太师椅。
马家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破败了,很多之前煊赫的东西,都成了破烂。
结果一斧子劈下去,太师椅里跌出来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之前一直镶嵌在太师椅的夹层里。
他忽然想起来了,那个召集马家人的家主,变傻的时候,就坐在了这个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