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着光,又走回来。用另只手,扯下蒙着她眼睛的领带。
她眼前一亮。
抬起头看他,一双潋滟眼眸里,盛满了怒,眼底发红,眸光也颤着。
红唇微张开,好像在叫嚣着不满。
他披拂一侧昏暗的光,立在她身前,更加高大,巍峨,衣冠楚楚。只有衬衫领口稍乱,其他地方依然是那般的一丝不苟。
甚至面容上的表情,也是素来的斯文儒雅。唯有唇角挑起一点笑意,将手伸到她的眼前,“你的,弄干净。”
她忍着腿软,愤愤咬牙,双手和双膝撑自己在他的办公桌上,凑到他身前。
乌黑的发全拢在一侧的肩,垂下,虚掩一片雪白玲珑的锁骨。
他垂眸,冷睨她。
她像只来讨食的猫儿,微微偏头,靠近他,轻轻抬起脸,看着他。
就像是那年她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一张带泪小脸枕在他掌心,一双眼挑起,直勾勾的,问他:“哥哥,你有钱吗?”
这一刻,他突然开始后悔。
如果回到那时,或许,他不会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不会再去招惹她。
他们最好一开始,就不要遇见。
——可不遇见,他又会后悔。
如何做,都是后悔。
她注意到,那是他先前受过伤的手心,已经愈合的伤口留下浅疤错综。看起来有些骇人。
她忍着心惊,想起那时血流不止的情景。伤口很深,他都没有去处理,用裹着纱布的手,捏过她脚踝,仔细替她包扎。
这么多年,有很多次那样的时刻,他会让她心软。心软地,放弃要离开他的决定,心软地留下。
可这一次不同了。
她说不上是哪里不同,只是,不会再心软了。
她很清楚,她是为了LAMOUR,不是他,也不是她。更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