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了那个雪夜。那一晚铺天盖地的洁白,他拥着她沉浮起落,头顶天花板也跟着沉浮起落,天旋地转,她一点点地迷失沉沦,溃不成军。
最后徒留飘落在凌乱床单上的,一抹猩红色。
算是他给她这张皱褶的白纸,刻下了抹不去的印痕。
沈何晏在外面敲门,很久都没听里面有回应。
他边还退远了,观察了一下,是否是沈京墨在电话里说的那个船舱。
眼前这一溜儿,都是这艘游艇上不甚打眼的VIP舱间。
可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抬手,又尝试敲了两下,心想着沈京墨是不是还没过来。
海浪在脚下呼啸沸腾,他有些冷了,攥了攥外套衣领,靠在舱门的一边去避风。
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
虚拢着火苗,点上另一抹猩红。
与门里门外,共同构成了这旖旎夜晚的,唯二两点艳色。
沈何晏也不准备这么快就回酒会那边。今晚来了很多人,圈内圈外的都有,一直拉着他合影。
他几乎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过来抽根闲烟。
入行这么久,就越觉得活得虚伪。
他从出道起,经纪公司给他立的人设就很符合他这张看起来纯良无害的脸。
他走的一直是乖乖牌路线。
在选秀初期,公司就要求他不能公开有女友,粉丝会没有代入感。所以外界一直以为,他在陈旖旎之前无恋爱史。
还勒令他不许在公众场合抽烟,所以连这么个酒会,他想抽烟都要避开人群,躲到角落里。
还要求不能混夜店。前段时间他在夜店打了的那个猥琐男,后来又被沈京墨找上了门。
沈京墨给了一笔钱要求息事宁人,不能在别人面前提他们打架的事。不准提沈何晏,也不准提起陈旖旎。
就像是那年,他对秦一诺说,不许跟外人提起他。
那会让他葬送前途。
其实现在他根本不需要再活得这么虚伪公式化。
他和沈京墨不是亲生兄弟,成长轨迹也毫无共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