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斐轻轻拍着姐姐的背,就像无数个他做噩梦的夜晚,哭着找姐姐时,唐若遥对他做的那样,重复哄道:“不怕,不怕。”
生个儿子胳膊肘净往外拐,江雪珍气得火冒三丈,一把将小唐斐从唐若遥怀里拽了出来,小唐斐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江雪珍劈头盖脸地数落他道:“你爸没了你不哭,为了这个小贱人哭,吃里扒外的东西!”
小唐斐哭得更凶了:“你不许骂姐姐!”
江雪珍眼珠发红:“我就骂,小贱人小贱人小贱人,杀千刀的,要不是她,咱们好好的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唐斐还不懂唐含章的病情是怎么回事,以他现在的心智也很难明白,但他知道姐姐是对他最好的人,他不能让任何人骂她,就算是妈妈也一样。
江雪珍越骂越难听,突然眼前一花,小唐斐抬手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小男孩体格纤秀,力气不大,更是收了力的,根本不疼,但江雪珍感觉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掴到了她的脸上。
她尖声叫起来:“我是你妈,你打我?!”
小唐斐给她揉了揉肩,抿抿嘴,说:“你不要骂姐姐。”
江雪珍出离愤怒了,道:“好,我不骂她!”
她坐到椅子上,把小唐斐面朝下放在腿上,照着他的屁.股一巴掌狠狠地揍了上去。
女人的尖骂,男孩的哭声,撕裂了病房的寂静。
唐若遥忍无可忍道:“江雪珍!”
江雪珍正愁火没地方发呢,唐若遥正好撞她枪.口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再次将她从牌桌和邻里锻炼来的污言秽语喷出来,唐若遥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江雪珍失去了观众,热情消退大半,她抬手再揍了儿子一巴掌,把人放了下来。
小唐斐哭得满脸是泪。
江雪珍气不过,伸手拧他耳朵:“吃里扒外!”
唐若遥在Z市呆了十天,联系了护工,处理好后续事宜,在小唐斐的依依惜别里,踏上了回京的路。
首都戏剧学院已经开学一个星期了。
她向校方申请了延期报道,返京后立刻回了学校,行李箱的滚轮声在四楼走廊响起,开着的几间宿舍门里各自探出来脑袋。
是唐若遥。
她身上是最简单的白色T恤,九分裤,天蓝色的帆布鞋,走在灯光微暗的长长走廊里,就像是另一道光,把整个世界都照得明亮起来。
有人热情地出声和她招呼,也有人向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