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知错了,你回去睡吧,我们会在这里跪满一整夜,跪到让妾妾消气好不好?”
我恳求着,低声下气到了极限,真的好怕她的身体就这样撑不住了,平日里连拨动琴弦这样微小的动作都能让她满头大汗,又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夜晚。再不去休息,她一定会大病一场。
她这是在折磨我、惩罚我,用自己的身体。
诗诗看了日月妾一眼,站出来说:“兄有罪,妹同受,此非一人之孽,为家之安和小姐你还是先去休息吧,奴婢看你脸色是真的不太对。”
夜合拿过来一件棉衣,紧紧裹在她身上,她的身上已经裹了五六件衣服了,却依旧没办法为她冰凉的小手带来一点点温度,没办法让她毫无血色的唇停止颤抖。
“小姐!”
日月妾一语不发,依旧坐着,没有半分动弹的意思。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刚想起身,却听见一声巨响,那是一只玉手狠狠拍打在桌子上的发出来的声响,没人知道为什么那么娇嫩的身体却能拍出这样的宛如摧金断玉的爆响,那巨响还不断回荡在这大厅之中,缠绕在房梁之上。
回荡中还伴随着骨裂的声音
我的魂魄仿佛也要给这一拍给震散,脑中嗡嗡鸣响,看着她的那双白唇上下开合,用一种冷漠到我完全不认识的语调说话。
“哥哥,你是整个王朝人人敬仰的大将军,天下无人不知道是你终结了二十年罪恶的战争,你应该是所有人的英雄,是十堰所有血气方刚男子的榜样,王朝给了你栖身的府邸,给了你家财万贯,给了你大好的前程,可你是怎么回报对你给予厚望的人的?你知道现在满都城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不不知道。”
“他们说你堂堂十堰王朝的将军,百战不死的君影死在了花魁楼姑娘的肚皮上!如果不是我听到消息,出去外面接你,是不是这场谣言,今晚就会变成事实!”
她厉声,激动到胸口起伏,白唇在深处终于有了隐隐约约的血色,但却是被从胸腔涌出来的红色染上的。
大厅中噤若寒蝉,所有人尽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敢触碰到什么东西发出声音。
“你应该知道,你是天下人的英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不知道吗?”
我喃喃道:“我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英雄。”
“现在不是了。”
决然,又带了一点冲动,这句话深深的伤害了我的心,如同一根冰刺入柔软的心脏,我猛地抬头看着她,又颓靡地、缓缓将头低了下去,那原本要起来的双膝又重新落地。
宛如尘埃落定的心伤
夜更深,月更冷,风更急,叶儿飘进这间屋子中,也带进来一种寒冷,覆盖在场中所有人的身上,这里的声音只剩下那名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的咳嗽声。
一声一声,一咳一咳,天上的明亮月儿仿佛也不忍见到这受罪的一幕,拉上黑黝黝的云儿,不知道躲去了哪里,大厅没了月光,又没有点上烛火,瞬间就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