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带路的江会计笑着说:“就之前,谁能想到三明能改好呢,还是青队长有招,给咱们大岗屯教育好了一个壮劳力。”
说赵三明是壮劳力,这就有点夸张了,不过江会计也没别的意思。
既不是挖苦讽刺也不是巴结青梅,而是对比着当初赵三明的所作所为,说得很真心实意。
青梅没顺着这个话题说什么,转而问江会计:“老支书要开会,是不是因为干旱的事?”
江会计也不隐瞒,说起干旱,脸上的笑又消失了,叹气道:“是啊,这段时间支书不是天天往公社跑嘛,今天从公社拿回来一张报纸,据说这次干旱是全国大面积内发生的。”
都已经波及到全国范围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今年的干旱大概不能像去年那样虎头蛇尾地就过去了。
青梅皱眉,没再说什么话了。
到老支书家的时候,从堂屋到屋檐下,已经坐了十来个人了,一看,全都是屯子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青梅微微弓腰,冲几位老人家点头依次喊了过去。
虽然面上表情淡淡,语气也很平静,可几个老人家都知道青梅的性格,能喊他们,已经是对他们尊敬有加了。
“梅子来了,赶紧坐下。”
“刚从砍树队那边过来吧?情况咋样?”
问这个话的是江六伯。青梅站住脚回答:“不是太理想,越来越多的老树干死。”
他们这里毕竟是挨着原始森林的,里面的树动不动就是上百年,不要以为树的年纪越大根系扎得越深就越有活下去的机会。
事实上树木间的竞争也是激烈而残酷的,树木幼苗期竞争力弱,可它们本身对土壤阳光水分的需求就不算大。
等它们熬过幼年期开始茁壮成长的时候,老树已经渐渐腐朽的树根有很大几率是挣不过年轻树木根系缠裹的。
于是渐渐的,在自身树木特性以及多年虫蚁啃食下,老树中间开始发空,只努力保留吸取养分的外层。
平时还好,一旦遭遇长时间的干旱,老树必定率先被自然界淘汰。
这是物竞天择的本性,对人类来说不存在好坏。
可对大岗屯这样紧邻森林的山村,却极其危险。
江六伯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只希望下雨的话别下雷雨。
这个话江六伯也知道现在说不适合,所以只是自言自语,除了青梅,在场的其他人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