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其实也没有很忙。”赤谷说,“只是追查个性强化剂的流出源头,有钟楼和其他人的辅助,应该很快就能……”
她的声音渐渐收轻——在意识到相泽消太古怪的眼神后,她抿了抿嘴唇,若有所思。
“您对此感到很奇怪吗?”她轻声询问着,“是夜眼先生对我隐瞒了什么?”
“和你一样,我也身负保密协议,原则上我不能告知你任何信息。”相泽消太慢条斯理地回答,他的食指点了点桌面,“但你可以试着问一问,看看从我这里能看出什么端倪,我不会直接给你答复,但也不会刻意压制我的某些小动作。”
这个回答隐藏了两层意思:其一、夜眼的确隐瞒了什么;其二、从相泽消太的立场判断,他认为她可以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不会阻拦她从中获取信息。
“……失礼了。”赤谷在心中酝酿了一下语句,许久才谨慎地开口,“夜眼先生隐瞒我的事情和基因溃败症有关,是吗?”
“谁知道呢。”相泽消太的右肩耸动了一下——对自己的回答极度不自信。
据赤谷所知,相泽消太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做出的扑克脸连专业人士都很难辨别其真伪,而他现在却表现得像是个毫无这方面常识的普通人……这也意味着,他此刻反映给她的信息都是有意为之,并且也是他想要让她知晓的事实。
“他之所以选择向我隐瞒这件事,是顾虑到我有可能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赤谷缓慢地说道,“因为我可能出于正义心而违背上面要求保密的要求?因为我作为学生,专业能力还未完全受到认可?还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的对象会使我情绪失控,以至影响我的专业性……”
相泽消太双手交叠抵在嘴唇前——不想多言的自我暗示动作,可赤谷看到了他吞咽时微微抖动的喉结。
“所以,这件事情牵扯到的对象会令我失控。”赤谷海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所有情绪都被从脸上剥离下来,只余下一片空白,“这件事牵扯到了活蝓家,对不对?”
“不,这件事没有牵扯到活蝓家。”
生硬的机械性重复——谎言。
到了这一步,赤谷心底其实已经明白了大半……真相在喉咙里呼之欲出,她本以为自己会感到惊讶,但此刻实际萦绕于胸口的却是麻木。
她记得夜眼曾经说过,那个女孩的医疗费是国家补贴——那活蝓财阀联合官方建立的救助基金会的资助,算不算是国家补贴?
赤谷海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平复着胸腔中怒火的咆哮,轻声问道:“夜眼先生曾与我说过,作为提供医疗费的交换,如果那个女孩不幸去世,她的遗体将捐给科研机构用于医学研究……那个研究机构,是不是活蝓家旗下的医学研究中心。”
相泽消太缄默不语,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时的赤谷海云已经不需要这个回答了。
她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在她的眼睑投射出一道阴影:“抱歉,相泽老师……我今天需要请半天假。”
“算上这次缺课,你在期末的文化课考试必须考到年级前五才能避免留级。”相泽一边说着,一边在那张空白的请假条上签了字,“拼死努力吧……我可不想放任你去祸害下一届的班主任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