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后气温骤降,寒冷的空气令玻璃窗上结了一层霜,像是毛玻璃似的,什么也看不清。房间内,却是截然不同的温暖,热气弥漫,肉香扑鼻。
不大的房间里,地上支着一张桌,桌上摆着铜制的火锅,胡椒与辣椒漂浮在骨头高汤上,牛肉片沉沉浮浮,蘸料碟里头的香菜和陈醋勾兑出诱人的香味。
“准备这个不容易吧?”
“当然,食材不说了,火锅买不到,都是找铁匠打的。”
“你喜欢吃这个?”
“我是北方人嘛。”
“真的么?”
“当然。”盘腿坐在火锅前,白茜羽夹起一筷子牛肉片,吃得满头大汗,“你知道在北方,客人进门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什么?”她对面,谢南湘也坐在地上,长腿支着,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无处安放,但他下筷子捞肉的速度丝毫不比白茜羽差,不见他怎么动,每每却能将烫得正好的那片肉夹走。
“洗脸!”白茜羽煞有其事地说,“北方风多,灰沙厚,路政又不良,一出门便是满身满脸的灰沙,连耳朵和鼻孔里都是,所以进了门非洗脸不可。”
谢南湘点头附和,“坐在暖炕上,围炉煮茗,吃煊羊肉,剥花生米,饮白干的滋味,的确很妙。”
“你也去过北方?”
“当然,我也是北方人嘛。”
“真的么?”
谢南湘笑笑,不说话了。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白茜羽筷尖在咕嘟嘟冒泡的火锅里划弄着,“希望是来送我最新的活动经费的。”
“你不再是军情处的线人,所以你没有活动经费,只有工资。”谢南湘说。
“好吧,我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
“你已经正式在册了,所以能拿三十块,再加上上次完成任务的津贴,一共四十元。”他看着堆叠着无数件衣服的“衣架”,那曾经是一张椅子,“你可以考虑租个更大的房子。”
“哇,那可真不少。”白茜羽没有灵魂地感叹,夹起一个肉丸。
“处座一向很大方。”他说,“当然,主要是你在华懋饭店的表现很亮眼,不仅发现了藏在了蛋糕里的炸弹,还亲手击毙了刺客——当然,留个活口会更好。”
“抱歉,我只记得及时补刀了,下次我会注意的。”白茜羽的道歉毫无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