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莹，你原谅李欣怡了么？”
在问过几个同学后，余行健对李欣怡说：“看，大家都原谅你了，下去吧。记得——向所有人道谢啊。”
“谢……谢谢大家原谅我！”
李欣怡极大声地说着，红着眼圈，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在她坐下后，原本坐在她身边的人都像是避开病毒一般，把椅子往另一个方向挪了挪。
做完这一切后，余行健对林槐说：“差不多是上第一节课的时间了，林老师，不回去管F班的学生，真的可以么？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和垃圾呆在一起，闻到恶臭，人是很难不显露出厌恶的神色的。”林槐冷笑道，“余行健老师啊——你是这个学校里，我记住的第一个人类。”
“请你好好的，记住这份荣幸。”
回到三年F班的教室里时，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已经响起来了。
“同学们把练习册拿出来，今天我们要讲的章节是，古诗鉴赏。”
站在讲台上，林槐把练习册翻了翻，而后，将其倒扣在讲台上，自己抽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在我讲课之前，你们或许会对我有着很多的期待。一个新来的语文老师，要怎么提高你们的应试水平？”
“你们或许会觉得，语文是一门提高你们鉴赏能力与文化素养的学科，或许会觉得，我会拿出几十首著名的古诗，从它们背后的故事讲起，深入浅出，引人入胜，然后体现我和其他代课老师不同的授课水准，让你们了解到语文之美，说着‘啊原来古诗词是这么美丽的东西’然后爱上这门学科在一道八分的大题里凭借自己过于丰沛的情感拿下八分……但，不是这样的。”
“我要教给你们的只有两个字。”林槐掏出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套路”，“我要教给你们的，正是答题的套路，应付应试教育的，由众多前人的经验总结而成的答题的套路。”
“对于你们而言，能应付应试教育最好的方式，就是套路。它不需要太高的天分，需要的只是努力和逻辑上的钻研——正如同应试教育的本质一般。说到这里，你又要说‘啊啊既然如此应试教育这种模式化的东西又有什么必要了吧’。不过应试教育的意义就在于，它给了每个人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机会，让人可以通过高考跳出自己原本的生活环境。我啊，身为一名代课老师，在距离高考只有短短不到一年时间里，我能帮助你们做到的事情只有学会与应试教育搏斗的套路，让你们拥有足够的力量跳出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明华中学是个很糟糕的地方，伙食也是，老师也是，教学设施也是，伙食也是，好像某个东西说了两遍，不管了……”
“你们讨厌这个地方吗？我也很讨厌。但砸了这个学校，并不能解决根本上的问题。如果你们真心想离开这里，就变得强大起来吧。通过高考，去更高更远的地方，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回来，回到这里。至于现在，我，会成为你们的第一个跳板。”
说到这里时，林槐看向台下。方程、陈昊宇、冯俊杰等人已经抬起头来，对着他的眼，听得很是认真。
就连一直在注视窗外的许迟，也将目光收了回来。
他看着台上穿着不合身西装的、名为林槐的老师，微微眯起了眼。
他合上了自己正在书写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