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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阿塔利克快烦透了,到处都是伺窥的视线,蠢蠢欲动的暗流,他觉得一刻也无法在正义法庭待下去,但既要盯着吞噬者,又要惦记被带走的白鸦,就算再烦也还是得留下来。
他的好奇心也不小。
那位女士究竟是什么来历,被纯白教皇视为眼中钉就算了,对深海种产生巨大影响也罢,为什么连裁决天使都能扯上关系!
不但拥有一头骨龙,还能使用死亡与复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以阿塔利克的认知,确实想不出来有哪种存在与她类似,更想不到她的种族、身份、背景乃至一切。
虽然她对于他仍保留相当大的未知,两人之间也不存在多少关系,但精灵也像是认识到那些已知的情报是多么重要的事物,甚至有意识地避开那些精神系权柄的异种,唯恐被窥探到一些不适合外传的秘密。
——简直是操碎了心。
白瓷般的小鸟儿悄无声息落在他肩上时,他正在躲避一个巫妖,先是警惕,手中都差凝出箭矢,随即才猛然意识到这是什么。
“你回来了!”阿塔利克有些惊喜,他倒没问她跟着天使去做了什么,反正问了也不太可能得到回答,那便不用多此一举了。
正想说吞噬者的情况,视线无意瞥了眼它,然后蓦地停顿,精灵认真端详它,有些怀疑这不是那只白鸦,但又不像是伪装的,因为白鸦身上源自它主人的那种自然无害的渗透感是独一无二的,带着几分犹豫地又问了一遍:“你……回来了?”
“不是哦,”白鸦玫瑰色的眼睛灵动地转悠了一圈,“这是另一只信使。”
阿塔利克都要震惊了:“你居然能这么玩?!”
将意识降临到造物身上并不惊奇,但应对裁决天使当头,都能分神,这就不一般了!
阿塔利克警惕道:“你目前不能离开天使那里吗?”
“我在参加土之天使的茶话会,暂时还不想出来,”白鸦嘻嘻笑道,“近距离接触大天使的机会可不多,我要再研究研究,没准能解析出正义法庭的构造呢。”
阿塔利克瘫着张脸,已经完全没办法再定义她的行为,连评价她一句“异想天开”都做不到,没准给她成功了呢?
事实上他没想到的事情确实还挺多。
第三只信使蹲在人鱼的头上,共享着分-身们的记忆。
吞噬者正在休憩,发现它的到来也仅是掀了掀眼皮,任由它在自己的发间跳跃。
白鸦跃到他的额角,还伸长脖子倒着去看他的脸:“你看上去很糟糕的样子。”
人鱼蜷缩在静幽的海水中,一动不动——梦境破灭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让他没办法营造出更大的安全领域,就算是正义法庭本身就存在一定的补足作用,也没办法从近乎干涸透支的身体里获得更多的能量,他完全靠着之前维拉尼亚借助白鸦复生之能灌输的力量苟延残喘,一边摸索着自己手中潜藏的各式权柄,摸索哪些可用,哪些副作用大过助力效果,看上去根本没用打理白鸦。
后者并不介意他的冷漠态度,交换着爪子抓住那柔顺飘逸如水流般的深蓝色头发,似乎觉得这很有趣,轻轻细细的小嗓音带着笑:“我知道你完全不想求助正义法庭,你应该在想办法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