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里,多的是哥儿为了脸面,连性命都不要了,更遑论是林家出来的哥儿。
昌平郡君求上门来,要将林醺放在越国公府,倒也能看得出两人的交情匪浅……
“我不是这个意思!”昌平郡君听赵泽林这么说,赶紧开口解释,“我原想着,醺哥儿放到你们府上……既然他自己心里已经决定要活,又认定了他能挨得住,那就让他挨着。”
“醺哥儿毕竟是我的亲孙子,我如何能见得他受苦?”将人送进越国公府,一来是因为他放心;二来,也是图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赵泽林闻言,仍是抿着嘴,不应。
他本就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哪怕昌平郡君跟他关系再好,这份活计也是吃力不讨好的。而且,他们两家同在京里,离得又不远,断然没有送个孙儿到他府上住的道理。
今日林家一动,指不定京里会怎么猜。
程雨榛之前还犯过浑,万一传出去了,林家还做不做人了?
昌平郡君见赵泽林不松口,当即从椅子上起了身,一撩下袍便要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赵泽林本来就在跟昌平郡君说话,注意力也一直放在昌平郡君身上。现下昌平郡君一动,真是把赵泽林吓了一跳,忙起身要去扶,却也是慢了一步的样子。
好在林醉一直在旁站着,倒也机警,这会儿已经和洛池两人将昌平郡君托住了。
“我给你跪下了!”昌平郡君不顾林醉与洛池的阻拦,直要掰开他们的手继续下跪。
这会儿赵泽林已经从上首过来了,也是拉着昌平郡君,无论如何都不让他下拜。
林醺见爷爷为了自己竟是要下跪求人,也是手忙脚乱地从地上起身,嘴上不住地小声喊着“爷爷”。他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说什么“我不治了”。
爷爷和爹爹都为了他,求到越国公府里来了,他又不是那等意气用事之人。
“你……”赵泽林跟昌平郡君认识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昌平郡君这样。但林醺的事太麻烦了,又不是他张口应下,就能轻轻松松地了结了的。
万一他今日应下了昌平郡君,明日林醺就没挨过去……
赵泽林越想越觉得麻烦。
但看着昌平郡君的脸,他的坚持倒也有些松动。
伦沄岚一直坐在椅子上,但现在整个屋的人都起了身,独他一个人坐着,也是古怪。如此一想,他便也跟着站了起来,却也并不往前凑。今日的这件事,本来就不需要他发表意见。
林醉一看赵泽林为难的样子,心里立刻有了计较。说句不偏颇的话,如果今日是他坐在赵泽林的位置上,他也是绝对不会应的。
“爷爷。”林醉看向赵泽林,“孙夫郎有话要说。”
赵泽林一听林醉的这个自称,就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了,颔首道:“说吧。”
林醉谢过赵泽林,“今日醺哥儿、爹爹、郡君都来了……”朗声道:“如果真想将醺哥儿放在国公府,倒也不是不可以。”
林醉一边说着,还一边去看赵泽林的反应。见赵泽林并未出言阻止,或是面露不悦,这才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们能立字据、签下生死书。若是醺哥儿在停药,或是医治的过程中亡故,还希望爹爹和爷爷不要怪罪越国公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