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小吏,记下这些,奔往铜营铁营。
而秦王,则去了林光宫。
太后娘娘最近只爱种田,铁营有金兵匠人若干,她来回几次只带了一些农具和几把铁锹出来。
铁锹再怎么好也只是个锹罢了。
秦王过去,太后一如既往的没多客气,内侍引他到溪流边上去。
远远便见溪边一片工整田垄,上头规规整整的禾苗,叶蔓繁茂。
旁边不远处是一个简陋的小凉棚,翠竹和麻绳捆绑搭建出来的东西,欣欣然绿意一片,瞧着倒也不丑。
秦王要见的人就坐在里头,这次也没铺个毯子,棚子正中间放个高脚桌案,人同样坐在一个高脚椅子上,双腿自然而然垂下来。许是夏天到了,赵姬穿了一身浅色衣衫,离老远看是素净的白色,头发松松盘起,只落下一些才长出来的绒绒细发。任她怎么美,表情怎么温和,就这么坐在这组不合乎礼仪的桌椅边看着就不像是个正经人。
满朝文武谁都知道她不是个正经人,秦王想起这理所应当的一点,不自觉皱了皱眉。
偏生走到近处,赵姬似乎明知故问:“怎么好像不开心?”
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她又说:“先坐下,站着有什么意思。”
秦王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双腿很不熟练地垂着,这个坐姿别扭得很,又好像更舒服一点。
陆娇娇指了指桌上的小瓜说:“阿娘种的瓜熟了,你尝尝看,很甜呢。”
他们两个除了正事和废话没什么可说的,秦王一向不喜欢废话,他解下腰间佩剑,放到桌上,金属东西有点磕碰动静,惊得盘子里几个小瓜抖了抖。
陆娇娇看看桌上新多出来的家伙事,看看秦王按着剑鞘的手,又看看他面瘫一样的俊脸,笑问:“怎么啦?要和阿娘比剑么?”
秦王微微皱眉,看向陆娇娇的笑脸,说道:“铁营照着母亲给的法子打出了许多好兵器,其中有三柄剑最好,便带给母亲一把,你拿来防身罢。”
陆娇娇说:“谢谢,你有心了。”
秦王是第一次听她说谢,感觉极为陌生,他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只多看她一眼便罢了。
人家百忙之中亲自跑来送一把剑,陆娇娇自然不能敷衍,她徐徐抽出宝剑,金属摩擦声音清越,剑立起来,轻颤一下,嗡地一声,徐徐扩散。
“是一把好剑。”
以陆娇娇的眼光来看,这把没名没姓的剑便是和后世许多名剑相比也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