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李寅手掌不松,紧扶着阿绥。
“女子生产,本是最污秽的,会损了男子的福运。”嬷嬷道。
阿绥闻言赶忙推推他,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的:“听,嬷,嬷的。”
李寅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本候不怕。”
产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他却要因为莫须有,可笑的忌讳避出去?
阿绥心头一热,但还是想要他离开,她舍不得他有一丝不好的可能,偏手指使不上力气,只虚虚搁在他胸膛。
接生嬷嬷们没有法子,偷偷看向陶芝。
陶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阿绥泪眼朦胧的看着李寅,李寅亲亲她的额头:“阿绥,让我在这儿陪你,别让我担心。”她这么瘦瘦弱弱的,偏装得一副坚强的样子,只要牵扯到他,便是心里特别害怕,她也不会说出要留他的话。
阿绥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滑落。
陶芝给李寅搬了一只圆凳放在榻旁:“郎主您和娘子说说话,帮她转移注意力。”
李寅颔首,坐在圆凳上握着阿绥的手。
接生嬷嬷道:“娘子,现在才开了四指,省着些力气。”
阿绥胡乱的点点头,只方才叫了一声,旁的痛呼声全部忍了下来。
衣襟散乱,纤细的脖子上凝着汗珠,一滴滴没入被褥。
李寅看着她隐忍的样子,大掌摸着她高耸的肚子,目光柔和,阿耶知道你是个乖孩子,莫要让阿娘受苦。
到后面,阿绥力气慢慢耗尽,李寅心中着急,但知道他不能慌乱,一手摸着她汗津津的额头,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心给她力气,沉声道:“阿绥我们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可以回长安了,到时候带你去听说书,去吃月桥下面的糖葫芦好不好?”
阿绥攥着他的手,看着他鼓励的目光用力。
……
八月十五,丑时三刻,阿绥诞下了李寅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