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脸色微沉,抿着唇,“子不语怪力乱神,这话以后莫要再说。”
晏玉楼听着,越发觉得悲凉。湖阳的尸体还躺在地上,身为父亲的淮南王已想好了万全的说法来遮掩她自尽的事情。
这对主仆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她听得到大概。
在淮南王转过头来看她时,她立马猜到对方要说什么,果然接下来淮南王的话让她更加的齿冷。对方要求她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关于湖阳的死,他会在过些日子后公布。
当然,不会是自焚身亡,而是病逝。
“湖阳最近性情大变,本王也不知她为何偷偷跑回来,也不知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傻事。她是本王唯一的女儿,纵然荒唐些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如今她已经去了,本王实在不想她再背负不好的名声。”
拳拳爱女之心,闻之让人动容。
“王爷放心,今日之事臣不会透露半个字。”
“好,本王知道你一向明事理。可惜本王福浅,膝下唯有湖阳这一女。她如今一走本王白发人送黑发人…竟然最后连一句话都没来及和她说。无归你方才来得及时,湖阳可有对你交待过什么遗言?”
他的语气沉痛悲伤,晏玉楼却听得脊背发寒。他这是怀疑湖阳对自己说过什么,才会出言试探。
“臣来时火已起,公主被救出来后已是奄奄一息。她倒是说了一些话,臣听着并不是很清楚。隐约是什么要找谁问个清楚,还有什么为何要生下她之类的。”
“倒像真是被什么东西魇着了。”
淮南王不忍再看那地上的尸体,沉痛地吩咐下人替湖阳收殓,又低低地表达拒客之心,让人把晏玉楼送出府。
董子澄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出了王府后站立回望。
“为什么她就这样死了?我还没有为自己报仇,她怎么就死了呢?”他低下头去,又轻喃着,“她说不是她,我该信吗?”
晏玉楼眼神幽远,也望着那高高的王府围墙,“虽然她行为放浪声色犬马,视世间道法礼仪于无物,但我后来发现她是一个好姑娘。”
“好姑娘?侯爷认为她是一个好姑娘,那大抵是不会错的。”
可是他的恨呢?他的恨要依托在哪里?湖阳不是那夜的人,那夜的人是谁?连恨的人都没有,他要怎么办?
晏玉楼察觉到他的失落,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男儿志存高远,不应拘于某一件事某一个人。该来的真相迟早会来,该报的仇迟早会报,别因为一时郁结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
董子澄心情豁然开朗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她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