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翠不在, 脖子上裹着药布的花姑伊然成了晏玉楼的丫头。她瞧着那十坛香醋搬上姬桑的马车, 眼神说不出的惊讶。
“侯爷, 真想不到国公爷竟然爱吃醋。”
晏玉楼努力装成正经的样子,憋着笑。
“个人口味, 不过此地的香醋味道确实不错。到时你去要一些过来,想来信国公不是小气之人。”
话音一落, 便见程风扬板着一张脸过来。他先是看到马车边的花姑, 并未看到在马车一探出头的晏玉楼。
花姑脖子上包扎得很是醒目,一看就是伤到了那里。程风扬之前已从晏实口中知道一些情况,当真见到人, 心里的关心变成浓浓的嫌弃。
“你个蠢丫头,躲都不会吗?还弄了一身的伤,真是有够笨的。”
随手丢出一瓶药,施舍般道:“拿去用吧, 这药去疤最好。本来就生得丑, 要是再留疤还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你。”
花姑向来不在意外表,也没想过嫁人的事。一看那瓷瓶精致,猜想里面的药必是金贵的, 哪里敢受如此大恩。
她连忙摆手, “公子, 不用了, 侯爷已经给过我一瓶。再说我皮糙肉厚, 留些疤也是不打紧的。”
侯爷给她的药她用得已经很是心疼, 不也再浪费其他的贵重药。
程风扬一口老血堵在喉间, 这叫什么鬼话。什么叫留些疤也不打紧,这死丫头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哪。
当下恼也不是气也不是,只用一双桃花眼幽怨地瞪着。瞪得她心里发毛,跟着打起鼓来,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程公子小气得紧,以前在国公府时总捉弄她。不让她吃好又故意整她,她实在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公子,那个我要上车了,你快些过去吧,阿朴大哥在等你呢。”
说完,她就想上马车。
这时程风扬才看到晏玉楼,晏玉楼眼神戏谑,看得他顿时满脸通红。
“程公子以德报怨一片善心,先前我还担心花姑在你府上会受气,不想你如此关心她。说起来也是她的福气,我在此谢过程公子。”
程风扬心下一抽,说不上话来。心想自己到底怎么了,不就是一个野丫头何值得他如此上心。他不过是看她可怜不与她计较,不成想那死丫头没心没肺,半点没有察觉自己的一片苦心。
罢了,一个丫头而已。
“侯爷客气,学生向来体恤下人。这药既然送出万没有收回的道理,不如侯爷替学生转交,劳烦了。”
晏玉楼含笑表示会劝花姑用药,晏实有眼色地把药接过来。
程风扬道过谢神情落魄地回到自己的马车边,不明白心里那泛开的淡淡惆怅和酸涩是为哪般,千般思绪最终化成一声长叹。
抖开扇子,摇了几下,神态风流地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