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的样子看在他的眼里,他眼神重新幽深起来。
“最近姓贺的与龚家人走得近,似乎还结交了一些世家庶子。连你外祖家的几位表兄,也在他的朋友之列,你就没想过他想做什么?”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物以类聚,跳梁小丑翻不了大浪。国公爷,我看今日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我先走一步。”
他不动,依旧掣肘着她。
“你不觉得奇怪吗?王爷的心思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他分明是想将你支出京外。你猜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是很奇怪,但我更奇怪的是你的举动。你明知他别有用心,你为何也要自请离京?你可知我们一走,京中上下他完全可以一手遮天。”说着她表情一变,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或者今天的事是你和他共同布的局,难道你们唱的是双簧故意引我入瓮?”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曲起轻轻弹在她的脑门,“说你聪明你确实是聪明,说你傻你也是真的傻。他是我什么人,你是我什么人,我岂会与别人一起算计你?”
她身体往后一缩,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被他一系列的操作弄得有些懵,这厮今天简直是让她开了眼界。
“你不要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不想听也听不懂。我只知道你没有表面的那么忠心,甚至还动过大逆不道的念头。道不相不同为谋,还请国公爷放开我,我与你没什么可商议的。”
“你听得懂,你只是在装傻。你心里明白我根本不会害你,否则你方才早就叫晏实了。”
他一语中的,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如此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刚才明明觉得他危险万分,她都没有张口叫人。
“你好歹还是堂堂国公,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可能动手。我要是连这点事都经不住,哪里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地位。我可不是信你,我信的是这朗朗乾坤。”
“我就喜欢听你说话,无论什么话到了你的嘴里都变得好有道理。正如你所说你认为王爷此举颇有深意,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有异心,无论早晚他总会动手。与其日日提防不如试上一试,此次正是好时机。你我多年经营盘根错节,便是一同离京也不妨事,还能趁机让他露出马脚。”
她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睨着他,他们算得上自小相识。虽然立场不同走得并不近,但因为是对立面所以格外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是个二皮脸,这脸变化的速度太快,快到她都怀疑自己刚才在做梦。
为今之计,还真不能和他撕破脸。万一激怒他,她计不到半点好处,说不定还会有无尽的麻烦。在他没有露出谋逆的端倪前,她愿意和他维持着虚假的同僚关系。
“行了,国公爷的意思我已明白。你实在不必与我解释太多,你不是我的属下,你要去哪我拦不住。”
“嗯,就知道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鬼才明白你的心思。
“你刚才说了那么的话一定口干得紧,喝完茶再走。”
她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接过他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再次重新推他。这次倒是推开了,眼看着她开门离去,他也没有出手阻拦。倒让她心中疑惑四起,越发觉得无论是人还是事皆是迷雾重重。
在府门口下马车,不经意看到墙角的人,她走了过去。
来人身形削瘦,苍白的脸色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病态美。清澈眼眸像是藏着无数的秘密引人探寻,看向她时仿佛又带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