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怕什么?若是怕又怎么会让你说话。”
王澋呸一声,“哼,你惯会耍花招哄骗世人。今日我就要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看看你晏玉楼到底是什么人。”
晏玉楼轻弹衣袖,淡淡一笑,“愿闻其详。”
她已能断定王澋背后定然有人,那人不嫌事大,一心想要闹开。既然如此索性闹得更大些,她倒要看看对方有几分本事。
此时淮南王走过来,儒雅的脸上现出一丝忧色,“无归,这事闹大于你不利。何不趁着事情还未闹开将此人收监,慢慢审理。”
这话细听是劝说息事宁人,实则包藏坏心。她若是此时不说清楚,万一王澋被人灭口,她纵使有一千张嘴都辩扯不清。
那个人会是王爷吗?
王爷一向闲云野鹤很有贤名,如果他秉承先帝的遗愿想平衡朝堂,为何要拿科举这样的大事做文章?
不,不应该不是王爷,王爷不会拿大启作伐子。不过,就算不是王爷,王爷应该也是顺手推舟之人。
一时之间,她有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愤怒。
“王爷,臣自问无愧于心,此人蓄意诋毁,臣若不当众与他分辩清楚。待日后他突然出事,臣便是有嘴也说不清。身正不怕影子斜,愿是捂着掖着,别人越以为有隐情。我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那王澋颠狂之色不改,“晏玉楼,陛下年幼还未亲政,你身为先帝钦定的辅佐大臣却仗着陛下亲舅的身份妄想一手遮天。朝廷上下,你肆意安插亲信党羽蓄意孤立信国公。国公爷是陛下嫡亲舅舅,因避你锋芒竟不敢多问。试问这天底下,还有何人能及你权势滔天!”
“本官与荣昌侯同为辅佐大臣,万没有谁避让谁的道理。一切以大启为重以陛下为重,没有任何私心可言。王举子不必挑拨离间,混淆视听。”
姬桑的声音一出,大家都有些惊讶。毕竟国公爷和侯爷不和的传闻由来已久,不想大是大非面前,国公爷一心以大局为重,当真是忠心不二。
晏玉楼看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出声。
“一个小小的举子竟然敢质疑朝廷重臣,是谁给你的胆子?是你一向不怕祸大好大喜功尝到的甜头吗?你乃浒洲夷山县人士,去年浒洲大涝之时曾鼓动流民大闹当地乡绅,美其名曰别人为富不仁。不仅私闯宅院,且怂恿流民赖着不走,迫使他们不得不开库放粮,被人哄抢一空。此事一出,百姓赞你仁心义胆尊你为小菩萨。你以为本官也是软柿子,可以被你拿捏成就你的好名声,当真是痴人做梦!”
“侯爷何必冷嘲热讽,我自问一颗仁心可昭日月无愧于天地良心。灾荒之年,那些乡绅居大宅行大轿,吃的是莼羹鲈脍穿的是绫罗绸缎。眼睁睁看着他人食不果腹卖儿卖女,如此冷血无情为富不仁令人唾弃。流民住进他们家中,吃他们的粮食那是在替他们积德,免得他们死后要入阿鼻地狱。哪里像侯爷如此冷血,夺人前程毁人仕途。”
他振振有词,晏玉楼冷笑连连。
好一番无耻的言论,别人的东西能拿出来接济他人是善举,便是不拿出一分一毫来那也是本份。乡绅人家,不全是为富不仁之辈,在灾荒的年景施粥者大有人在。若因为别人富有而道德绑架,强闯入宅赖上吃喝,何其可恨。
偏生此人还一脸自己有理自己最无私最伟大的模样。
“王举人是否认为自己行义举,当受天下人的景仰?”
王澋昂着头,“我从未如此想过,不过是怀着一颗悲悯之心看不得百姓受苦受难。若能尽上绵薄之力,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