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云又哭又闹,林氏却没再心软,吩咐杨嬷嬷收拾行装,当真要任由苏婉云出门了。
那胎夜半才落下。苏婉云干熬着那疼,感受到什么东西正往外头滑出。
她最怕的事终是发生了。
血崩不止。
杨嬷嬷求洛阳请李太医来瞧婉云,却在主院吃了闭门羹。洛阳没有叫李太医去瞧她,还下令锁死了各处的门。
杨嬷嬷急的在洛阳屋外叩首,天亮的时候,侍婢急冲冲过来求救:“不好了,不好了,妈妈,奶奶不行了!”
杨嬷嬷大哭:“公主殿下,瞧在贵妃娘娘面上,救救我们奶奶吧。奶奶是错了,她知道错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叫瞧郎中吧!”
李太医正午时分才走进院子,这种丑事,冷家不想外人知道,只得叫李太医走一趟。
苏婉云躺在纱帐里,已经没力气哭下去。肚子痛得像被刀刃剖开,血液迅速流去,恍惚生命也跟着正在失去。李太医却说“无碍”,两个人架着她的胳膊,将她推上了去往乡下的马车。
苏婉云已经虚弱得哭喊不出声来,她在喉间含糊地喊着冷书启的名字。
这些年冷书启在外肯周全她脸面,除了寂寞些,其实她并没有受多少的苦,终于她连他最后一点眷顾都失去了。她才知原来自己是如此孤立无援。
娘家权衡利弊后放弃了她。冷家再也不想忍耐她了。
苏婉云闭着眼,想哭,却连眼泪都流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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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苏婉云瘦成了一把骨头,小月子没有养好,落下了许多毛病,林氏时常派人送些吃食和药材过来,也是于事无补,她这身子,算是半废掉了。每到秋冬时节,就腹痛得下不得床。
苏婉云感念起过去的好处来,常常对镜垂泪。
她才二十出头,鬓边已经生了白发。容颜再也不是过去那般娇艳了,整个人气色差极了,生生老了许多。
平时她很难出门,下人看得紧,因她过去是有前科的,加紧地防范着她。不自由,又没人在身边说话,只一个杨嬷嬷,不时还要在她耳边啰嗦劝她去求冷书启回头。
他们在那个四月的夜色中告别过了。冷书启笃定地将那晚画成了她与他之间的句号,叫她每每想起来就抓心挠干地痛楚,却又无可奈何。
期间,她托杨嬷嬷的媳妇儿打听过薛百鸣这个人。心里头也不是没泛起过涟漪,想要偷偷出去和薛百鸣过日子的。
打听回来的结果叫她很决绝地歇了心思。薛百鸣残了。给人用了宫刑,还毒哑了嗓子弄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