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誉叹了声,握住她修长的指头一点点儿包覆进掌心。
“福儿。”他声音低缓下来,带了几分郑重,“朕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了。可自打遇着你,朕好像,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容易紧张害怕的少年。刺客的剑刺入你身体里的时候,朕甚至有一瞬间,希望代替你受伤,希望被刺伤的是朕自己。朕心里有你,你得相信朕……”
郑玉屏被扶着走进祥福宫,曼瑶进去通报后就叫人将她扶了进来。
隔着重重珠帘,隐约看见内殿帐中相偎着的人影刚刚分开。赵誉又伸手替福姐儿披了衣裳。
郑玉屏垂下头,心里狠狠地震住了。
皇上何等身份,竟毫不在意地服侍一个女人?
她心里又惊又难过,腿上本就疼得厉害,脚步踉跄差点迈不过门槛。
福姐儿掀帘从里头走出来,脸色苍白,眼角犹犯着点点红晕,似乎是哭过的样子。赵誉在内久久没有出声,更没半点要出来瞧瞧郑玉屏的打算。
曼瑶扶着福姐儿慢慢坐到炕上,上下打量着郑玉屏:“郑贵人还好么?”
郑玉屏抿唇未语,雪晴道:“贵人膝盖在石子上头磕伤了。这夜里风大,适才在外头止不住的咳嗽。”
福姐儿道:“请太医来瞧瞧?”
外头人还未达,赵誉在内掀了帘子。
“福儿,你受伤未愈,莫过了病气。”
郑玉屏惨白着一张脸,眼睛盈着要落不落的泪珠,被人搀扶着才能走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原以为皇上下令解救于她,至少要慰勉关怀几句,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句柔青满溢的话。
且这柔情还不是对她,而是怕她着了风寒过了病气给别人?
郑玉屏本就摇摇欲坠,见赵誉出来强撑着要上前行礼,却终究体力不支,一头栽在了炕下。
她裙摆掀起一块儿,膝头的血色已经渗出裤子。
雪晴低呼道:“娘娘流血了。”
福姐儿忙喊人来:“去请太医。”
回头瞧了眼赵誉阴沉的脸色,顿了顿道:“叫郑贵人送去暖阁歇会儿吧,等太医瞧好了再送回妍宝宫,曼瑶,你亲自伺候着。”
曼瑶上前应了,就来扶郑玉屏起身。郑玉屏再三谢了,虚弱无力地被搀了出去。
福姐儿回头睨着赵誉:“皇上,您把人救了,干什么还阴沉着脸吓唬人?万一郑贵人误会是我不想留她,岂不把我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