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所以说他觉得我是你的追随者?”细密的叶茎滑过裤摆,叶片内卷内涵成细密的针状或毛茸茸的毛发,深蓝,浅兰,银兰,斯里兰卡蓝……一大丛一大丛地生着,蓬松得仿佛阳光下懒洋洋地晒着自己毛发的奶狗。
阳光打在少年身上,他惬意地眯起眼睛。周围有零星的游客拍照,并不很多。手插在裤兜里,帽子遮住阳光,风拂过蓝羊茅,草叶波光粼粼。
“是的。”幸平创真站在他的身边,红色的发拂过脸颊,在一片蓝海中显眼得不行。他张开手,光撒在身上,极为软融,金色眸子在蓝色中交辉出尊贵的色泽,就像镶了湛蓝发银宝石的金饰一样好看。
少年嘟嘴,“都跟他解释了不是的啊……”他小声地说着,踢着石子,和诚一郎沿着小径向前走去。
蓝羊毛花田,在一个距离他们考核地点不会很远的地方。5月正是开花的季节,毛茸茸的蓝色中生出纤细的小茎,圆穗的花芯是幼嫩淡薄的绯粉。远观是观不出来的,只能看到一簇一簇漂亮柔腻的蓝色。
相当耐寒的植物,对盐碱之地有自己独特的喜好,养护人在这里将它们种下,无需什么特别打理就能长得极好。
“你们是来看粉乱黛子草的吧?”被询问的管理人和蔼地答道,他的手上有时光蜿蜒吻过的痕迹,“那可不巧,那是多年生的暖季型植物,花期在9月-11月。”
大叔指了指边上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到了花期会开出云雾一样的粉色,如霞如雾。从这边到这边……那么一大片全是——”他的眼里有对自然景观的赞叹和自豪,作为这一片花海的养护人之一,大叔也与有荣焉。
“那是旅客最多的时候,人流就像流水一样络绎不绝……还有新人专门来这里拍婚纱照!走在粉乱黛子草的花田里,就像游曳行走在粉色絮状的云雾当中一样!”
“可惜现在季节已经过啦,你们来这里只能看看蓝羊茅……”
蓝羊茅的花田要在更偏远的地方,通过小径穿过去,踩过几近过腰的郁郁葱葱,远远地就望见了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蓝。
粉乱黛子草的高度足有70-80厘米,最高的到了90多,而蓝羊茅最高不过40厘米左右,蓦然就矮了一大截。大抵是高度降低的缘故,蓝色的植株显得越发蓬松,一团一团地蜷在地上,蓝色叶子在阳光下闪着某种银质的光。
“像不像龙猫里的小煤球?”才波诚一郎指了那一簇簇的蓝羊茅说道,声音低沉好听。
幸平创真噗嗤一下笑出来,“没有那么大的啦。”少年眉眼弯弯,“我记得动画里小煤球挺小的,梅和五月才四五岁,小煤球用手就可以拢住了……”
蓝羊茅是冷季常绿草本,比起粉粉嫩嫩的粉乱黛子草来说声名没有那么显赫,因此这里游客也并不太多,倒是能让人自由拍照的地方。
蓝羊茅种类繁多,最著名的要数“埃丽”蓝羊茅(Festuca glauca ‘ElijahBlue’)。它的颜色最蓝,最亮,是那种极为天真梦幻的蓝色,美丽得像是青鸟坠落的蓝羽。具有柔软的针状型叶子,冠幅足足是株高的2倍,夏天是极为漂亮的银蓝色。
“不过这些肯定不是啦。”幸平创真挠头,他蹲下来,得以近距离地接触这些好看的茎叶。
“这种颜色要更深更灰一些……就好像蒙了薄雾的银河。”他的手托着其中一片,指腹划过并不扎手。
才波诚一郎也跟着半蹲下来,他的手撑在膝盖上,这个角度刚好落下一小片阴影。
“大概是“哈尔茨”蓝羊茅(F.g.‘Harz’)吧?”他不确定地说道,少年暗红的辫子从脑后垂下,安静地伏在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