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傍晚用膳时二人也没叫宫人进来侍奉,有的没的又说了好些。
夏云姒突然想起来:“哎……”
夏云妁:“嗯?”
“你给姐夫喝的那个汤……”她嘴角扯了扯,“肯定有问题吧?”
夏云妁冷笑一声:“不然呢,你觉得我还会有心思给他好好炖汤?”
“可你现在不能弄死他啊!”夏云姒道,“宁沅才刚出生,他现在驾崩了江山怎么办?总还得为百姓想想。”
还没说完,便见夏云妁抬起头来,一脸好笑地看她。
夏云姒梗了梗脖子:“干什么……”
“到底是当过太妃的人,都会顾全大局了。”夏云妁一脸的欣慰。
当年她在世的时候,阿姒还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呢。什么大局跟她都没关系,她不高兴了敢爬书上朝傅母扔鞋。
眼下听她这么说,她还一本正经地给她讲起了道理:“本来就是啊。姐,咱必须得让江山后继有人,不然一不小心就是千万条人命搭进去,这血债你我都背不起。”
“吃菜吃菜。”夏云妁从鱼腹上撕了块肉塞进她碗里,看她面色愈发着急,又笑,“好了。我现在给他做的那汤里,没添要他命的东西。”
夏云姒微怔:“那是……”
“姑且多拴着他一点罢了。”夏云妁的笑容有些发寒,“他的爱靠不住,我却又不得不多忍些时候,只好这样拴着他。”
“哦……”夏云姒放了心。
看来姐姐用的东西跟从前叶氏制的酒差不多,这倒也不错,总归是能让他念着她便是了。
若不然就算如今收拾了昭妃、日后收拾了贵妃又如何?总还会有新人填进来。她们还要等宁沅十几年,变数太多了。
夏云妁没再多言,又给她夹了个蛋饺过去。
她知道她在想什么。她那样说,阿姒必定会往叶氏那里想,觉得她添的是什么让人动情的东西,又把握好了剂量,只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她。
但其实并不是的。
阿姒不会知道,其实这几十年过下来,她比临终之时恨得更深了。
临终之时她只恨自己那一世过得不值,这几十年飘在天上看了那么多事之后,这恨变得愈发浓烈了些。
她现下不止是恨自己过得不值,更恨他的存在耽误了阿姒十几年。
那样的恨意让她一度以为自己不知哪天就会化作怨鬼,谁知一转眼,竟又变回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