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现在去想那些未免太早了。情爱之事乱人心神,她身在这样的身份和位置上,禁不住这样的搅扰。
况且她也还有正事尚未办完。
——宁沅确已入主东宫,可成了太子也并不意味着就能顺顺利利地登基为帝。夏家的退让固然将他推了上去,却也让他少了助力,他还需筑起一方势力,地位方能稳固。
——再者,她也还有账尚未算完。
当时德妃乍然挑出那样的真相令她心神不宁,一时之间连如何再与皇帝相处都不知。现下几个月过去,心情总归平复了不少,孩子也已生下了,覃西王更已被顺手除掉,一切于她而言都已回归本位,时机恰是正好。
只是这些日子皇帝忙着安排东宫的各样事宜,都顾不上翻牌子。
夏云姒心平气和地等着,足等了又有半个多月,小禄子喜气盈面地入殿一揖:“恭喜娘娘!皇上方才着人来回话,说今晚来咱们永信宫。算来皇上这都有近两个月顾不上后宫了,一来又还是头一个来看您,到底还是您最合圣意!”
莺时在旁边笑着一瞪他:“这还用你说么?快去让他们准备着,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小禄子嬉皮笑脸地躬身应了声“诺”就告了退,莺时含着笑,福身也道:“那奴婢也去盯一盯她们。皇上久不过来,底下人懈怠是免不了的,没人盯着怕不周全。”
夏云姒莞尔颔首,却示意她近前了些,压音说:“正好这两日也凉下来了。那酒,今晚热好了端来。”
莺时微怔,旋即会意,垂首深福:“诺。”
“那酒”,自是指覃西王昔日奉旨寻来的鹿血酒。
当时她有着身孕,讨这酒听来不过是逗个趣儿,时日一长他大约都忘了,但她可一直等着用这酒呢。
美酒一壶搭上她讨酒时妖娆而满怀欲|望的话,她必要他今晚欲罢不能。
他素来不是个沉溺于后宫的皇帝。但这样的事,总是将自己划在一个限度内才能不去沉溺,一旦那道限度被打破、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头,那就慢慢想克制也克制不住了。
当晚皇帝仍是忙到很晚才来。他哈欠连天的,她便也没急着与他多说话,示意宫人服侍他去沐浴更衣,待得他回来时,热好的鹿血酒已在案头。
鹿血酒和寻常的酒不一样。寻常美酒不论颜色,都大多颜色清透,鹿血酒却是昏沉猩红,放在白瓷盏里就像一杯子血。
皇帝乍看到这东西,皱了下眉。下意识地拿起来瞧了瞧,嗅得酒味,哑音失笑:“你还真留着这个?”
话音未落,玉臂已环至颈间,他不由微噎,侧首看去,便见她的明眸红唇已至眼前,笑靥妩媚,檀口含香。
她勾着他的脖颈,整个人都慵懒惬意的模样,身子轻松地往后坠着,惹得他忙将她腰身环住。
她碰碰他另一只手里的酒盅:“自然留着。臣妾可等了多时呢,只道出了月子就能用上,谁知姐夫今日才来?”说着又一睇,“快喝了。”
他眼眸微眯,眼底依稀有被她勾出来的欲|望。
这妖精,至今都会用那样的称呼来勾他的魂。她绵软娇柔地唤一声“姐夫”,他不知怎的就总会怦然心动,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