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丁点旁的响声都没有, 几个宦官仿佛连呼吸都停了。
皇帝翻牌子, 虽称不上什么“大事”“要事”, 却也从未见过哪个嫔妃胆子这样大。
而皇帝,竟又偏还不恼。
几个宦官一时都觉见了奇景,静静竖着耳朵听、静静用余光看, 就见窈姬娘子眼角溢出美艳的笑,重重地点两下头、又仰起脸来:“可不就是臣妾给皇上的!”
微不可寻的,皇帝吁出一口气来。
略转过头, 他讲那枚窄窄的绿头牌丢回托盘上, 是扣着放的,字朝下, 一如平常“翻”了哪枚牌子。
几名宦官心领神会,无声地起身, 迅速端着托盘退出房门。
贺玄时复又看看夏云姒,她也望着他, 醉醺醺地笑一下,倒回床上。
扯一个哈欠,她忽而皱起眉, 扬音便唤:“莺时!”
贺玄时:“叫莺时干什么?”
她又撑着要起来,满脸的嫌弃:“哪来的一股子酒味, 臣妾去盥洗。”
说完就下床, 莺时赶紧扶她, 又匆忙招呼燕时她们备水, 侍奉夏云姒漱口洗脸。
贺玄时坐在床边看着她们忙, 好几次她脚下都不受控制地打趔趄,他便惊得下意识要去搀扶。不过近前的宫女们自比他动作快,每每都将她扶稳了,不曾让她摔着过。
漱了口、又洗了脸,还坐去妆台前通了会儿头。她的醉意却还是一点都没缓解,回到床上时浑身都软绵绵的,自也没什么礼数,伸手便勾住他的脖子:“皇上……”
莺时等几个宫女都还是待嫁姑娘,见状双颊通红,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匆匆一福,赶忙告退。
屋内安静,只余烛火照着床帐,映出一派温馨旖旎之色。
他偏过头,与她额头相触,声音隐忍克制:“你醉了。”
可她眉眼弯弯,摇一摇头:“臣妾清醒得很。”
说着阖眸,呢喃轻唤:“姐夫。”
他心底忽而被什么一击,随之而来的却非清醒,反有一股□□翻涌而上!
这感觉,形同入魔。
止不住的邪意迅速升腾、将他包裹,残存的理智被一分分吞噬。
他从来不知道,她这声姐夫竟能这样令她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