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跑下楼,从凉台下方的正花坛用来围边的石砖上敲下一块角,再次回到阳台,把石砖碎块贴到了陈泉外婆后脑上的伤口处,找来一块塑料布固定缠绕上去。
陈母缓过神,急匆匆跑到陈溺的房间,正撞上陈泉的外婆半个身体被推出护栏外的一幕。
陈泉的外婆在半途中醒来,失重感令她扬起了手臂试图抓住什么,然后上方什么也没有,她举起的手落了空,也落到了陈母的眼中。
她想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陈溺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托着陈泉外婆的双脚往上一抽,闷响声随即从楼下传来。
陈泉的外婆坠落的阳台,也正是陈泉把猫丢下去的阳台。
陈母跌跌撞撞的朝他跑来,容颜失色地固住了陈溺的肩膀:“她还活着!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陈溺抬起眼,直勾勾看着她,满不在乎且理所应当地说:“是她不好,是她的错,她是一个成年人,理应做到保护好自己。”
他还记得陈母那时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陌生与,大概是不敢相信做出这种事、说出这些话的是她从小时起就异常懂事的儿子。
她慌乱的跑下楼,还抱着一丝希望,再次去确认陈泉外婆的死活。
陈溺不急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拿走了裹在陈泉外婆头上的塑料布,烧毁后将残渣丢进了马桶冲进了下水道。
做完了这一切,他又一次来到阳台,趴在围墙护栏上,勾着头向下望。
陈母察觉到多出的一小片投影,抬起头向上看去,陈溺瞄了她一眼,不等她反应过来便翻过了护栏“失足坠落”。
有陈泉的外婆当肉垫,陈溺没有受太重的伤。
他躺在地上拽着陈母的衣角道:“妈妈,可以帮我叫救护车过来吗?外婆在打我,我逃到阳台上不小心撞了她。”
陈母心悸之余,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她的情绪再一次陷入崩溃,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捞进怀里,跪坐在生生哭了许久。
当天下午,陈泉从学校回来,只来得及看到一辆救护车从陈家门前驶过。
陈父是在两日后回来的,他从陈母那里得知了前天发生的事,而陈泉外婆的尸体早已被推入了焚化炉,死无对证。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没有人会相信十二岁时的他能把一个成年人从阳台上丢下去摔死,即便有证据,他也不会受到半点儿惩罚。
就算没有陈母这一遭事,陈溺也已经做好了将外来者驱逐出境的全面准备,没料到在计划施行前,陈母会与陈泉的外婆动手,给了陈溺顺手借东风的机会。
陈溺出院被接回家中,陈父拎着从他房间里搜到的小瓶子前来质问他。
“这是什么?你的房间里怎么会有乙酸钠?”
乙酸钠一旦点燃,燃烧物跟普通的火灾留下的残骸一样,无法辨认。
陈溺看了看他手里的玻璃瓶,反倒一脸疑惑地说:“你从哪里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