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黄色光芒的落地灯倒在地上,光柱横七竖八地照亮了漫到门口的鲜血,还有搭在血液边缘一只还在微微抽动的手,手的主人正是张。
他像只被人开膛破肚的猪,身体下的血漫了一滩,身体微微抽搐,眼珠还在大张着,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想说什么,但显然已经没有了开口的力气。
马场善治稍稍挑眉,有点意外,但似乎又不是特别意外。
他往下走了两步台阶,轻巧的脚步声终于引起了房间中央那人的注意。
摔在地上的落地灯虽然还在坚强地工作,但无辜被波及了一通,打出来的灯光到底有些杂乱无序。在这样半明半昧的光影中,房间中央的人在马场欣赏的目光下回过头,银雪一般的长发擦过少女线条美好的肩背,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她原本就精致好看的五官在回眸的刹那,倾泻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像潮水被海啸裹挟着冲上岸,霸道至极又不讲道理地将岸上的人淹没进去。
马场善治清醒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气血上涌以及内心瞬间腾起又被他压下去的悸动,他冷静地思考了片刻,承认自己是个没有脱离世俗趣味的俗人,但应该还没禽兽到对一个未成年少女发情的地步。
所以,是面前这位小姑娘的状态出了问题。
他在认真思考的时候对面的女孩也在好奇地看着他,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唇边一点一点,纯黑的指甲印在绯红的唇瓣上,有种成熟又天真的魅惑。垂在身后的尾巴轻轻摇了摇,她望着面前的人歪了歪头,神情纯真懵懂,鲜红的纹路顺着她的手腕蜿蜒而下,像罂粟的香气,引着人不要命地滑下深渊。
换个人在这里已经不管不顾地朝她扑过去了,完全不管这株美丽诱人的花是不是有致命剧毒。
马场善治叹了口气,手一抬把还在滴血的长刀收入鞘中。然后一边把外面的西装脱下来,一边脚步平稳地走了过去,语气有点无奈,又像是哄小姑娘一样带了点温柔。
“先说好,我跟这群人可不是一伙的。”说完他顿了顿,然后好像更无奈了,“所以你要挠我也轻点。”
银色长发的少女站在原地歪了歪头,头顶上毛茸茸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看上去非常可爱。
简直要命……马场善治叹着气走到近前,单手拎着西装抖了抖,伸臂一展搭在了少女光裸的肩上。
女孩子看了看肩上的西装,又抬头看了看他。
“虽然这里的人死光了,但我还是男的。”男人一边说一边帮她理了理领口,“介于我要是把眼睛蒙上就不好走路了,所以你还是穿上吧。”
少女乖巧地按照他的指示抬手把腕子伸入袖口,又看着他由上到下地替自己扣上了那几粒聊胜于无的西装扣。全程非常配合,让半分钟前被一爪子挠到地上开膛破肚的张十分死不瞑目。
等到马场善治抬起头,就看到女孩猩红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他,像是在谨慎判断威胁性的野生小动物。衡量片刻,她抬起手。
马场善治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那只漂亮地像是白玉雕琢的手越靠越近,最后轻轻搭在他脸上。少女指甲纯黑像一块镶嵌上的宝石,漂亮且带毒,末端薄而尖利一碰就能将皮肤划破。马场镇定地看着她的手指落下,一边还有闲心计算自己这时候的心跳频率。然后,他感觉在指尖触到他脸部的刹那,少女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后指甲轻轻一抬,只用指腹碰了碰他。
“……”马场善治忽然有种被收起爪子的猫咪用肉垫碰了一下的微妙既视感,然后这只漂亮的猫咪还在歪头看他,大大的眼瞳中流露出一丝好奇。
果然自然界越是美丽的生物越有毒这个规律没有骗人,马场一边和那双美丽的眼睛对视,一边下意识地想到。或者反过来说,越是有毒的生物,越是洋溢吸引人靠近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