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宰大人身体剧烈地颤抖,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急促地咳嗽了几声,整个人好像也垮了下来。
“歹人夜袭小主的府邸,事后却安然撤退,消失无踪。子壮虽然及时出现,力挽狂澜,却是偷偷从城外潜进来的。”
邑宰满腔的怒气,似乎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蒲城邑的城防形同虚设,你马正司根本是在尸位素餐!”
“你说你一直没少孝敬我,你就是这么孝敬我的?蒲城邑出了这么大事情,最难辞其咎就是你——你就是这么孝敬我的?”
“无论我们喜欢不喜欢,小主都是家主的嫡长女,是下一代家主的同胞姐姐。小主在蒲城邑出了这么大事情,已经踩踏了家主的红线,国都内一众家臣更是群情激愤,首当其冲的就是我——蒲直,我受你父亲所托,对你百般呵护,你到如今还是执迷不悟——你就是这么孝敬我的?”
马正大人眼神慌乱,终于低下了头。
邑宰大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望着祭台上一排排的祖宗牌位,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平复了情绪,但语气中还是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感念你父亲对我当年的提携,我一直不忍心对你下重手,但你自己却自甘沉沦,一直不知道反省。我知道你现在其实还是不服气,还是在恨我……”
“蒲直不敢……”
马正大人终于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你不敢?”
邑宰大人苦笑了一声,目光落在垂头丧气的蒲直身上,摇了摇头。
“我今天来到了我们这蒲氏的宗祠,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我想起了国都的鬼号岭,想起了我们这蒲氏家族几百口子人。我知道你瞧不起车家兄弟,我也瞧不起他们,不喜欢他们。但如果有一天,我们蒲氏落了难,唉……”
“我想起了你的父亲……”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在等……”
“你毕竟是我蒲氏的子孙,你父亲毕竟当年托付过我。”
邑宰大人好像全身的力气都抽光了,颤颤巍巍地走到席垫边坐下来,努力地挺直了腰板。
“蒲直,你抬起头来,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和郯国缉奴队勾结多久了?”
……